母亲在医院住了一周,今天早上输完液,在午饭期间,王医生到病房给母亲做了药敷和电烤,之后马医生给母亲做了针灸。母亲终于在两位医生的用心治疗下,病情有了明显好转,母亲开始正常吃饭,腿部疼痛减轻了好多。办完了出院手续,我向两位医生真诚道谢之后,便和母亲离开了医院。
今天最让我难以释怀的是和母亲同在一个病房的一位大姐,她的境况着实让我无比同情。大姐是周五早上到医院的,她是一个人来的。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她一个人坐在医院一楼楼梯口的椅子上,身边放了好多东西。我当时还以为是给医院干活的工人家属,谁知道到了午饭后,大姐被安排到母亲住的病房,而且是紧挨着母亲的床位。我进到病房时,看见她坐在床上,满头白发凌乱不堪,床上床下堆满了东西,我觉得她怪可怜的。
当马医生来病房给母亲针灸时,从马医生与大姐交流中,我才知道她之前来医院看过病,每次都是一个人带着和这次一样多的东西步行将近20里路才来到医院。大姐下午输液时,一个人总是在自言自语,说话语速特别快,嘴唇一直在快速抖动。从她的述说中得知,大姐有两个儿子,老大31岁,老二28岁。老大至今还没有结婚,老二已经结婚在运城给别人打工。大姐今年64岁,丈夫在村里做差事挣点钱。大姐家估摸是五保户,每次来医院都基本上不掏医疗费。大姐这次是坐村里的一位买化肥的车,把她顺路捎过来的。
等到她输完液,天色已黑。她拿出一个小塑料袋,拿到我面前问我还能不能吃,是周四买的干饼丝,既没有炒,也没有放任何调料。我告诉她,按照现在的天气温度应该没有发嗖,但是最好不要吃了,否则太凉有可能伤胃。她不断地说话,有时也听不清她究竟说的是什么内容。母亲当时说下午想吃个饼子,我也不太饿,我准备出去买饼子时,大姐让我给她买个一块钱的干饼子。我到街上买了一个饼子加鸡蛋,给她买了一个热饼子,不过一个饼子最少都是一块五。我回到病房时,把饼子交给她让她赶快吃,可是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做佐料。她从仅有的几块钱中掏出一块钱准备给我时,我拒绝了,同时告诉她赶快趁热把饼子吃了。
大姐在医院买了几张饭票,她通过打听知道了医院开饭的具体时间。她拿着她的钟表,让我帮她校对时间,可是由于我的指甲刚刚剪过,她的钟表背后没法用手调整时间。大姐家里没有电视,她下午三四点就想让我把电视打开,可是当时太阳光很强,刚好照在电视机上,根本没法看电视。她就让我用我的手机给她儿子打电话,接通后她让儿子把社保卡送到医院,儿子答应说送。可是最终没来医院。
周六大姐又让我给她儿子打电话,打通了儿子却不接电话,大姐很生气,不过还能理解儿子。后来又让我打电话,打通了,儿子说来不了,让她先欠着。今天又让我打电话,可儿子就是不接电话。到中午吃饭时,大姐说医院餐厅给她说没钱不让她吃饭了,她泣涕涟涟地说自己不吃了。我听了感到特别难过,就给了大姐两根麻花,用我的电水壶给她弄了碗开水泡麻花。下午我收拾东西准备出院,临走时我把剩下的六根麻花送给了大姐,并告诉她好好看病。大姐连声表示感谢,我的内心深处无比疼痛。
一周的医院生活,让我成长了很多。我不仅更加理解了母亲的病痛之难,而且更深刻地理解了这位大姐的无奈与艰难。她满脸愁容,颤动地用我的手机颤抖地给她儿子说话,可是她的唯一可以依靠的小儿子却迟迟没有到医院。我不知道大姐的明天在哪里?我只希望她再输上几天液,尽快好起来,尽快回家。
我的眼里充满了无能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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