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赫尔曼·黑塞的名字还真是不久的事,不记得从哪本书中看到引用他的一段话,具体什么内容也忘记了,但感觉语言很有哲理又很温情,跟很多哲学语言的叙述都大相径庭。于是狠狠的记住了这个名字,随即就买了德米安、悉达多和在轮下三本书。
悉达多是最先看完的,因为主人公熟悉加上是一本薄册子。没过瘾,就继续读了德米安这本。黑塞的语言风格非常统一,至少从这两本来看。德米安的叙事平缓,从主人公小男孩辛克莱在朋友面前吹牛皮,显示自己很有胆,却被坏孩子弗朗茨敲诈的故事说起,令人惊叹的是黑塞对于儿童心理的熟稔,尤其是对于心理描写的刻画。就好像连续发生的故事在黑塞手里就是一帧一帧的定格,这一帧一帧的定格又被还原成一幅幅油画,这一幅幅油画上面,人物神情的流露、周遭光影的变化,被黑塞完美的描绘。你甚至都可以触摸到你想触摸到的任何元素。你在看文字的同时,可以同步享受到黑塞“画画”的畅快感,起承转合全凭自己心意。
德米安是谁?小主人公心中谜一般的男孩,在最需要他出现的时候,顺着你的心意就出现了。就像童话里的白马王子、救世主,当你内心祈祷呼唤的时候,就是他出现的时刻。他的出现,就像朝气蓬勃的太阳驱散笼罩多日的雾气、就像温柔的清风吹过少年闷热的头顶。你会不由自主的喃喃自语:哦,德米安,我心头最爱的德米安。
德米安赋予了小主人公新生的力量,唤醒了小主人公对于内在世界的渴望和对外部世界的探求。他开始学着像德米安一样,观察理解周遭的一切。终于在故事的最后,德米安已经不再是另外的存在,而真正成为小主人身体的一部分。在那个时刻,我跟小主人公一起明白了黑塞写在开篇的话:
每个人的生命都是通向自我的征途,是对一条道路的尝试,是一条小径的悄然召唤。人们从来都无法以绝对的自我之相存在,每一个人都在努力变成绝对自我,有人迟钝,有人更洞明,但无一不是自己的方式。人人都背负着诞生之时的残余,背负着来自原始世界的黏液和蛋壳,直到生命的终点。很多人都未能成人,只能继续做青蛙、蜥蜴、蚂蚁之辈。有些人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鱼。然而每个人都是自然向人投出的一掷。所有人都拥有同一个起源和母亲,我们来自同一个深渊,然而人人都在奔向自己的目的地,试图跃出深渊。我们可以彼此理解,然而能解读自己的人只有自己。
我所渴求的,
无非是将心中脱颖而出的本性付诸生活。
为什么竟如此艰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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