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伟,五官端正,我习惯称他为伟哥,其他人也这么叫他。
伟哥,居无定所,梦想颇多,至今除代表院队踢过几场小组赛以外,毫无成就。
我认识他的时候是高一,是在我放学骑着破旧的自行车回家的路上。那时,我十六七岁。我们相识的场合是在一个足球场。那天放学我跟我的伙伴们没有回家,把车子撂在路旁的柴火堆上,拿出一足球,大家便一路向北了。
我很弱不禁风,只处于对足球圆圆外表的喜爱,甚至连罗纳尔多是谁都不知道。
我只得在土地球场的边上观望那一群伙伴用脚踹足球,恨不得把球胆给踹出个满地飞絮。
后来,我知道那几欲是不可能实现的一件事情,因为球的形状是圆的,受力比较均匀,难以达成我所幻想的粉身碎骨。
可是,初次见面的一哥们瞬间就用实际行动把我后来才得知的这个想法给踢灭了。他把足球给踢破了,生生的给踢破了,后来我们得知他叫李伟,我们就叫他伟哥了,即使那时候我们也不知伟哥为何物。再后来我们知道伟哥之所以把球踢破是借助了球门横梁上挂球网的钩子。
五年后,我已是一名知道伟哥是何物的大学生了。
在阳光灿烂的大学操场上,我每每还会想起高中的时候。在我们学校的球场上,一只活跃的身影穿梭于球场上的高大,敏捷,急速的球员旁边,那身子如影似风,疾而不殆,猛而不出差错,伴随着“伟哥伟哥”的呐喊声一次次的将球踢进球门中。就像我在大学一样。
自从高中毕业过后,我与他的联系始终未曾间断。他谈恋爱了,他挂科了,他一次次地满怀惊喜一般告诉我,他还学会了怎样做小罗那样的假动作,又是怎样进了个小罗那样的球。只要有关于他的事情,始终未曾离开过“小罗、足球”这四个字。
那几日,远在他省的伟哥,给我致电说,我一直以为我的足球是无人能敌无人能超越的,没想到今天去代表院队参加比赛竟然连小组赛都没过。我很沮丧,从没有如此的沮丧。伟哥一直在跟我讲电话,从深夜十一点讲到次日凌晨一点。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我对他有了更加清晰的了解。
伟哥只是中国千千万万混日子的大学生中的一个。他姓了毫无个性的“李”,后面又是一个毫无个性的“伟”,所以日子过得和名字差不多。
伟哥已经在大学里混了两年,有时候他会假装感叹两年一转眼就过去了。这人在进大学之前充满了追求,现在也是充满了追求,只是两者稍微有点区别。在高中的时候,他希望自己能成为一个足球运动员,后来考到地质大学的地质勘探专业,传来传去,我们都以为他将要去挖煤。这和理想绝对是一个天一个地的差别。在大学里经过了两年,现在的追求要比原来多很多:高中的同桌、班里的班花、对面女生宿舍的阳台妹、足球拉拉队的队长……都是他的追求对象。
后来我问他,你的足球呢?他当做没听见,继续给我侃侃而谈这些追求对象。
一直到快大学毕业伟哥才对我说,我很早就不踢球了,我想开始新的生活,面朝阳光,冬暖夏凉,建一所茅房,面朝球场,看人家摔倒,就很爽,很爽。
终于,伟哥离开了足球,伟哥的足球灭亡于当年他把球踢烂的钩子之下了。
再后来,我对足球的喜爱一如既往,只是业余爱好,即使小罗的淡去也无法动摇。我不嫌弃自己的瘦弱不堪。我把我的瘦弱当作一种优势,可以减小阻力,等等。
伟哥告诉我,踢球要学小罗,那样踢的好看。
其实,我早已经看小罗的球好几年了,至于到底是几年,我也忘了。
伟哥的足球飞滚去了不知何处,不知许久之后我能否与它相会于何方。如若那是一种可能,我愿与它挥汗如雨,不弃不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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