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我是不打算再写猫了,但想到只是随笔,且写猫未必不比写人来得安全——我自己认为——,即使有隐私,也可以毫无顾忌地全盘托出,不必像写人时的要权衡。于是决定再写。
猫依旧只淘气;而且,按女儿的说法,是:太野,太凶。确实如此。联想起两周前,女儿网购的一大袋猫粮来:袋子极其大,如同乡里的蛇皮袋,以致我错认为是一袋大米了。大约那日,女儿在白天把快递来的猫粮放向客厅,又在接近傍晚时,她自己骑车去了学校上夜自修。到我回家,出于怜悯,把猫第一时间从笼子里放出来。之后,便自己做些洒扫,或者写字、看书的事。我是并不知道猫也有着类似狗的警觉的鼻子。到女儿夜里回来,她惊讶且不无嗔怪地说:猫粮的袋子被猫咬破了!我赶过去一看,果然;咬的还是很大的一个窟窿。只我原本并不知情:如此巨大的袋子,是用来装猫粮的。所以,尽让这匹猫巧妙地运作完,我都一无所知。推想,它的肚子在那夜一定吃撑了吧。再后来,女儿不得已,找了几个平日用以装米的塑料桶,储备了这批猫粮。当然,这样的猫粮,一眼望去,比装在袋子里更要气派得多。
前几天,女人夜里回来。她忽然也惊讶且带着嗔怪地说:我的衣服被猫咬破了!我同样走过去一看,果然。女人说的衣服,是一件羊绒衫,价格有点高;她更说只穿过一次。只这时,说最多都无济于事,也和袋子一样,被抓咬出可以塞进两个拳头大的窟窿来。只与袋子不同,猫玩羊绒衫,我是知道的。记得前后有两次,都被扯到客厅与卧室的走道间;我也两次不耐其烦地捡起,重新放进卧室;并且,当着猫的面狠狠地批评过它。只是那时,我是并没想到,猫也会抓咬衣服,想来袋子里装着猫粮,它分辨出来,咬破正是合情合理的事;至于衣服——一件羊绒衫——,多少出乎我的意料。
到今天,周末,女儿去了老师处做作业;女人也去了公司。我一个人在家,且只在中午,去超市买点鱼虾,即刻又回来了。想到要在傍晚前做饭做菜,也就不便再作郊外、或者城里的漫游,虽然很好的秋天。
猫是被关在笼子里。它一味地发出卑微的叫声。想到它以前的种种劣行,我原本不打算放它出来,但又想,也许把卧室的门关好,它能在客厅或者厨房间奈何?于是还是决定放出来,并特地又喂了它一次——虽然女儿一早喂过——,似乎让它也感受一回:今天是周末。
猫初出笼时也的确没有想像的野。相反,它跃上厨房间的靠窗的水池,挺起了身子,把头贴近窗前,在移去玻璃、只剩纱窗的一面,饶有兴致地看起窗外的风景来。我倒着实纳闷:它什么时候也沾染了我的一些习气?
然而,到我吃午饭,猫就不客气地窜上桌来。它先是三番五次地要咬我的手。在它,也许这样做是对主人最好的回报;但我并不领情,以致它一直无功而返。在后来,大约它玩倦了,或者找到新的目标:一小盒塑料包装的肉松。它努力地用爪子,甚至于嘴巴,试图把盒盖打开。然而,盒盖如同中国建筑中神奇的卯榫,嵌在里边,它恁是打不开。我正暗自得意,突然,它竟然大嘴一张,整个的衔起,并跳下了桌面。这是要全部占为己有的节奏!我倒急了,追过去,把还未被它得逞的装有美味肉松的盒子夺回来,重新放向了桌面。而之后,这样的过程,又连续上演了两三回。直到它又累了。
而到我不及把饭吃完,突然,“呯”的一声——是玻璃炸碎的声音。我猛然抬头,且站起身来,然后,先看见猫已经害怕地躲进墙头柜子下面四角的空隙里了。
打碎的是盛有“李子柒”海鸭蛋黄酱的一个玻璃瓶。推想是女儿买的;我都没来得及细细品尝。
我什么也没再想;按住了猫的头,把它重新放进了它本该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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