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都是伪装
去西安过周末,是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看到机票便宜,加上长假后的综合症,我想出去散散心。买机票时候的果断,我想我逐渐能变得随心所欲了,只要在经济承受范围内。
距离上次中长途旅行已经有一年多了,这次出行感觉没有了心理负担,我想,毕竟过了这么久,确实放下了,也忘记得差不多了。
除了机票提前订好,其他的都没有准备,没有订酒店,没有看攻略,没有看景点,没有定路线。直到临近出发,才看了一下天气收拾衣服,才确定是住朋友B家。跟从前那个提前准备好一切还做好备胎方案的我完全不同了,我想我逐渐变得不为未来的事情焦虑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4月15日晚上,我兴奋地出发✈️,准备迎接一个理想的自我。住进B家之后,我安然入睡,即便完全不知道明天将要去哪里。只是跟小伙伴定下起床的时间。
第一天,周五,过得很悠闲,去完一个地方,才想起下一个目的地,有时间发呆,有时间拍照,有时间思考,有景色可以看,有东西可以吃,有太阳可以晒,有pose可以拍,有钱可以花,有梦可以做。最后还有空可以回家睡觉休息。我没有想起过去的任何人任何事任何场景。那时的我想,原来没有计划的旅行是如此的舒适,多么想永远停留在那一天。
那天晚上,在B家里打火锅,遇到了突然而短暂的停电,面基了两个工作上的小伙伴,不提工作,开开玩笑吃吃肉,真的很像过周末应该有的样子。那天晚上,B可能很想我们仨能谈谈心,可是大家并没有打开话匣子,1点多就各自回房睡了。
周六早上,本来就不会睡懒觉的我早早九点多就醒来。他们还在睡,我想,我先玩玩手机等等他们,毕竟也没有想今天要去哪里。外面淅沥淅沥下起了雨,没有太阳,风有点冷,并不是个讨喜的天气。我从9点多等到10点多,开始有点坐立不安,总觉得有点浪费时间,总觉得大老远飞过来,应该出去吃吃喝喝玩玩乐,而不是在屋子里玩手机睡觉。于是,略微焦虑的我,开始微信叫醒他们。然而并没有回应。半小时后我又刷了个叫起床的屏,终于把他们叫醒了,但,没有把他们叫起床。真正出门已经快12点了,我居然对此感到一丝的不高兴。
因为是下雨天,我们安排了各种室内活动——陕西博物馆,澡堂,晚上看相声。B带上了昨晚的一个同事妹子一起去,因为妹子就住附近。天气冷,大家其实对历史文物的认知、对相声的乐趣并不深,又没有请讲解员。所有的活动大家表现得不那么兴奋和期待,就像是,就像是为了完成一个被安排的政治任务,于是我的心情也被影响到,略微down。
只有那天晚上看完相声之后的11点,我和同行的同事Y心血来潮独自跑去回民街吃吃喝喝体验西安的夜生活,给我们那天灰灰的天气带来了一点阳光。B被我怂恿下先送妹子回家了。剩下我和Y时,Y两眼放光,像发现新大陆一样跟我说,今晚你发现他们俩的小秘密了吗?我微微一笑说,早上B去接妹子的时候,我就预料到了。由此也可以解释了为什么B要搬家还这么巧住到了妹子家附近,可以解释了这么巧妹子刚刚进公司不久后B就结束了4年的恋情,可以解释了为什么B结束恋情结束得那么理智而冷静。94年的Y更加惊讶,说我看得太透彻。
其实我并不想看得这么明白。
太晚了,回民街很多店都关门了。我们没有满足地回去。B在家等我们,说,今天没尽兴,我们下去撸串,喝点江小白吧。可能是借助了点酒精,大家开始有什么说什么。我说了我的过去,和那些看起来很疯狂的行为,Y说了他现在这么努力只是希望那个他觉得特别优秀的女孩子能心动,B说了他病逝的父亲和由此欠下了很多外债,曾经抑郁过一段时间,至今晚上睡觉都会想念父亲而哭醒。我们干了一杯,我们都理解彼此生活难处,也都给彼此建议和希望,希望有难受的事情能够说出来。Y跟B聊起妹子的事情,B没有回避地承认了——以前的恋爱关系存在问题,恰好又出现了这么一个人。我冷笑了一声,B说,你是不是想起一些事情而怨恨我。
啊,终于,我好像真的想起了一些事情一些人。我想,我只能说我理解,我理解所有发生的事情,无论是谁的事情,情节都听腻了。但我不会谅解。我终于还是想起了过去,清晰的。
周天原本是打算飞回广州的,所以没有安排什么景点,只是简单的吃吃喝喝。B趁着我们吃早餐的空隙,来不及自己吃,不顾自己胃不舒服,给妹子买了早餐送过去。我和Y相视而笑。其实我并不想笑。那天我四处找明星片,找有意思的明星片,给几个要好的珍惜我明星片的朋友寄,给家里人寄,也给自己寄,这个很重要,明星片里我说,我心情很复杂。
我发现焦虑是我的本性,本性难移,即便我正在进行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简单的小事就轻易暴露我的焦虑。
我发现未雨绸缪是我的习惯,习惯难改,即便我一直强调我并没有为这次旅行做计划做安排,但总免不了会去求问同伴,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怎么坐车什么路线?
我发现在乎别人的看法是我软肋,即便我一直想走自己的路随便别人怎么说,但别人一个眼神一个表情一个行为我就习惯去猜别人的心思,我越来越不喜欢因为自己的事情麻烦了别人。
我发现出发时想迎接的那个所谓理想的自我,是某个人的理想自我,不是我的,也不适合我,我似乎只是潜意识想去完成想去实现想去证明那个别人的自我。
过去留在心理的是永远抹不掉的伤疤。
表面的一切,都是在伪装。
最后的一天,周一,只有我和Y,一起去看兵马俑。路上,Y跟我说,跟你们聊天,聊不一样的人不一样的事情,收获了好多好多,特别感慨。我想,这样的不同的人不同的事情不同的聊天,很多很多很多次之后,就会变得特别波澜不惊了。
其实我不喜欢这样的波澜不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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