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清清楚楚,小狼狗被抱回来时,我已经睡下,本来对宠物没有十足的兴趣,我懒得再穿衣打扮去给它接风洗尘。隔天见到它时,我才想起,它已经成为我的家庭成员之一,再不理它,似乎有些失礼。我端了些狗粮,取了些水,边随意地扔着狗粮,边把旁边空着的盛水器斟满。是的,把水当成酒,就可以用“斟满”了,不是吗?我喜欢天马行空,不是吗?
小狼狗显然对我的不理不睬有些不可思议,因为,仔细看,它确实还是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足以引起你对它的垂爱。只是我的精力不在它身上而已。我喜欢写个小破文,我喜欢回答个问答,我甚至从元宵节开始,突然喜欢上和平台里钟爱对联的对友们对对子逗乐。等我把自己写累了的思绪抽回现实,强迫自己从书桌前站起,在屋里来回踱步休息时,突然才发现,小狼狗一直趴在我的椅子角边,用一种哀怨的目光看着我。我的动作似乎让它惊喜不小,因为我终于站起来,看了它一眼。
文质彬彬小狼狗我没想到,小狼狗其实很聪明,在我踱步的空挡,它蹭着跑到了我的书桌上,看着电脑屏幕前花花绿绿的文字,它竟然忘乎所以,神奇到不能再神奇的是,它竟然在我众多的破文中,不小心碰了下回车键,把我的一篇得意之作给弹出来摆在我的眼前,我相信只是巧合,可是,就是这个巧合却让我对小狼狗刮目相看,也就在这一瞬间,我莫名地喜欢上了这位不速之客,我的小狼狗。
我和我的小狼狗从此相依为命,我为对出"兰蕙苑终了兰蕙愿,桃花源善结桃花缘"而高兴时,它也在旁边蹄舞足蹈。我为对出 “渔舟唱晚,一竿点碎西江月大浪淘沙,几曲催开玉楼春”苦思冥想时,它在一边挠蹄挠足,为我焦心。真的,我一下子喜欢上了我的小狼狗。
喜欢的不可救药,我的零食几乎都是小狼狗和我共享,平时吃的时候,为了有个优雅的身形,总是有所收敛,不敢大快朵颐,不能控制饮食的女人,根本谈不上优雅,因为,已经走形了的女人何谈优雅。这下好,拆开那个可爱的小袋子,我不用担心,拆开了吃不完,会过期,我有小狼狗,它能帮我消化掉。
有一段时间,我写完了一个问答,第一个拿来给我的小狼狗来欣赏,我知道,它懂我,哪怕写得那么不尽如人意,它总给我以鼓励的神情,要我坚持。我对出了一个我其实不太满意的对子,弱弱地拿出来示它时,它都以包容的小蹄子拥抱我。
人狗情未了这样惬意的日子过了没多久,我的小狼狗第一次向我发起了挑战,因为,我没法全部的精力都放到它身上,我要上班,我要给儿子听写单词,我要给老公做晚餐,我还得隔三差五去看看我的爹妈,这些都还无可厚非,小狼狗对我的行径都还是持理解的态度,并无奈地表示支持。
我的小狼狗对我发起挑战的是,它对我仅仅留给它的一点相处的时间里,我还要挤出时间来写文章,对对子,甚至在平台里和友友们互动,它于是发出的愤怒的吼声。是啊,我敲击键盘的双手,哪还能腾出第三只手来抚慰它幼小的心灵?它异常地生气。时不时跳到我的书桌上企图阻止我和友友互动,原来它吃醋了,它竟然认为我不要它了。
我对它的动作哭笑不得,以前一直在桌子角下趴着的时候,看它挺可怜的,现在竟然敢跳到我桌子上来指责我,阻止我。我不就写个小文章,快意于文章后面跟着一串长长的评论带给我的成就感吗?除了儿子、老公,我还能喜欢谁胜过喜欢它?以前我可是从来对宠物嫉恶如仇的。
它似乎能感觉出我对它的喜欢,所以也敢肆无忌惮地挑战我的底限。那次,我正高兴着没有它打扰我对对子,游走在键盘上淋漓尽致地发挥我的“快意恩仇”时,突然我眼前一黑,电脑黑屏一下子把我的思路带回了现实,刚才写的一堆东西消失的片甲不留。原来这厮在桌子下面动了“手脚”,插座的开关竟然让它给关掉了了。
那几天我对它的神情犹如那天被它搞黑了的电脑黑屏,它知道它的阻挠触碰了我的底限,也不敢跑到我桌子上来胡闹了,乖乖地趴在桌角下,我们之间没有了往日的欢歌笑语。表面上我还僵持着写我的对子,内心,我比它还难受。和它在一起时间长了,真的有一种依恋的感觉,它不高兴,我也不高兴,我的笔尖抽出来的内容全是悲伤。
桌子上没有了我的小狼狗,我敲键盘的两手都是酸涩的,行文也时常被堵到无以为继。当然,我和我的小狼狗怎么可能成为仇人呢?隔了不到两天的时间,它又试探着跳到了我的桌子上,我也顺势用手把它抱在自己的怀里,它哀怨的神情终于在我的拥抱中回暖。我们和好如初,书桌上恢复了往日的欢歌笑语。
这样的事情一旦开了始,我和我的小狼狗就进入了一个相互伤害的死循环,它快意于对我不负责任的骚扰,我痛苦于对它爱而不能痛下杀手的烦恼。我没法给它说清楚我除了写个破文,我示它还是我的最爱,只是,我还有我的生活,我的破文,我没法停下来所有,陪它在墙角晒太阳。可是,它哪能懂呢?它不懂,它就无端地猜忌,无端地恶作剧,无端地惹我伤悲。
就这样,恨它到咬牙切齿时,我会恼火把把它扔到桌子角下,甚至不让它到我能看到它的视线之内,后悔对它太狠时,又把它抱到我怀里,贴我脸上,给它暖暖的抚慰。
总在这种拉锯式的纠缠中消磨各自的意志时,事情最终还是应该要有一个结果吧。我和我的小狼狗还是等来了这一天,那天其实和往日一样,没有特殊的征兆。刚开始还快乐得如膝似胶,一秒钟没理它就点燃了它心中的怒火,它不再恣意去关插座的开关,它突然猛得在我敲键盘的左手上狠狠地咬了一口,我尖叫一声,它狼狈逃窜。
你伤害了我,还一笑而过它竟然咬了我,它竟然咬了我,这是我始料不及的。从头到尾,我一直视它为我的最爱,它淘气我忍了,它把我搞黑了,我也忍了,我知道,它也是因为怪我不理它,没有拿出更多的时间来陪它,我能和它计较吗?它不理我时,它不高兴,我也不高兴。况且,我已经习惯了它的陪伴。我是喜欢它的,这就足够了。
可是它竟然咬了我,手指钻心地疼,我心里的那点温暖顿时冻成了冰山。我开始伤心地哭泣,手上的疼竟然牵扯着心头之痛。我开始怀疑它之前对我的温存都是假装的,都是为了讨好我的,可是,它有必要吗?它蹲它的墙脚,我伏我的案桌,本来不相干的却玩成了知心朋友。为什么会风云突变,朝我下毒口呢?我越想越伤心,哭得几度哽咽,泪水打湿了枕巾。咦?是真的枕巾,真的泪水,枕边没有了我的小狼狗,我这是在做梦?
原来做了一个梦,梦醒时分,我的手指完好如初,可心里却多了一道伤痕,本来对宠物疾恶如仇,这次更是疾恶如仇。从此以后,我记住了,不可以和宠物为伍,它急了是会咬人的。尽管我很无辜,爱却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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