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性质为主的单位,公职也好,私营也罢,常会贴心的备上一面镜子――人们可以对着它正衣冠、调神情,兴致好了,还能玩个自拍。问题是,这面镜子,摆在什么位置合适呢?
以图书馆为场景假设,工作人员与借阅者隔桌而坐,此时若有一面镜子介入,你觉得应该置办在哪里相宜?放在桌侧显然于谁去照皆不对头,况了个且,亲身经历告诉我,长期侧面照镜子的话,靠近镜子那一侧的眉毛容易挑高,黑眼珠子甚至有不在央间的危险。如此,左右侧边置不得镜子,便只剩下两个去处:工作人员身后,工作人员对面。二者取其一的话,你来说说置在哪里好些?立于工作人员身后,以方便借阅者照看?我的想法恰与此相反呢。
这面镜子,到底是照谁的?
适才到图书馆里还书,遇到了蹊跷的事情。
十月底借的两本书,今天原想还一本旧的,再借一本新的。孰料还书时,工作人员例行公事查看电脑,而后面无表情相告:
“你这本书11月21号就到期了,没法再借”。
我本是极想再借一本村上的,闻此意外,颇觉讶异,携惑相问:
“借阅期不是40天吗?我上个月二十多号借的”。
这个五十岁上下的女子挑起了僵硬的眉毛:
“你肯定记错了,我们是电脑计算,比你算的准确多了,怎么可能弄错,你还有一本《译者的尴尬》没有还”。
有电脑高科技为据,我知自己不占理,怯怯地回应:
“上次还了《十二把椅子》,借了这本村上,想续借《译者的尴尬》……”
还没等我说完,工作人员将眉毛拧成了麻花,僵着一张地板砖似的更年期的脸,打断道:
“对啊,你续借了但是现在超期了”。
我看着她凶巴巴的样子,闪念间想到总是被“欺负”也不是个事,手无寸铁如我,总是得争一下。于是深呼吸一口,解释说:
“当时那个小姑娘告诉我没法续借,只能先还了重新再借,所以我还了《译者的尴尬》又借了一遍,然后新借了村上的,系统显示超期会不会跟这个有关啊?”
“地板砖”显然被我的“纠缠”惹到了:
“你别跟我说这些了,balabala……”
不记得她随后又说了些什么。我并无意与她辨是别非,只是不想被不明不白胡乱对待。见她如此坚守原则,又想起上次借书时那个昏昏欲睡样的小姑娘,我赶紧支起肘子本能地左右晃着无缚鸡之力的双手示意:
“算了算了呢,那我什么时候能再借书呢?”
“地板砖”的神色柔和了些:
“你回家把那本《译者的尴尬》还回来,超了多少天,那就多少天之后再来借吧”。
我了然道“好的,谢谢您”,便出了借阅室。
我在想啊,倘若“地板砖”姐姐的对面立着一面镜子,当她与我言语来往的某个瞬间,突然瞥见了镜中的自己:麻花一样的眉,板砖一样的脸,她会不会吓上一跳,赶紧换上一副笑脸呢?倘若她的旁边再养上一盆鲜妍花,透过镜子窥探着她,当她与花儿对视的一刹那,她会不会回想起自己也是个女子呢?
图书馆里应该有镜子与鲜花,镜子在工作人员的对面,鲜花在镜子的对面――工作人员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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