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润一觉睡到晌午才起来,头疼的厉害,几乎想不起昨晚是怎么回来的了。
刚恢复意识,就见母亲和一众丫鬟仆人带着洗漱用品还有早餐进了屋。
看到儿子这副模样,母亲阴氏就气不打一处来。一进门就冲着清润的小厮安宁横眉怒目道:“把安宁拉出去打二十板子!”
众人都吓得低下了头,大气不敢出,安宁听闻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磕头如捣蒜般求饶:“夫人饶命,小的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
清润见这阵仗,心中一阵烦躁。他知道母亲是怪他昨晚喝醉了酒,舍不得罚他,只是拿安宁出气而已。
他没好气地说:“母亲,你这是做什么?我就是和奉达,弘寿他们说话,多喝了几杯,又不是什么大事,跟安宁有什么关系!你要罚就罚我吧,别拿安宁出气!”
母亲听闻如此说,心中更来气了,“还去和翟家那小子鬼混!人家现在是节度使府的红人,你算老几?还去贴人家冷屁股!”
润清心中更加烦躁,瞥了一眼母亲,赌气不再说话。
母亲见状,也不再如刚才这般咄咄逼人,缓和了一下语气,接着说道,“如今翟家那小子和他父亲如日中天,已经当了指挥使了,半个沙州城都是人家的了,你父亲与他们一向不睦,如今朝廷局势不稳,我们这边疆之地也是四面楚歌,未来如何真不好说,你可得留点心,别傻乎乎的叫人吃了都不知道!”
清润自然清楚这些。可他和翟奉达从小玩到大,翟奉达的为人他是清楚的,绝不会因为政见的分歧就对他产生隔阂。
他也知道,父亲不满意现在的节度使曹议金和翟家。因为当初他们是一起揭竿的同盟,事成之后却被他们翟家叔侄占了先机,自己只落得个押衙的职位,心中自然不忿。再加上在处理回纥、达怛等外族的问题上,意见不一,所以在沙州各项事务中,表面应和着节度使府,实则心中处处不满。
当然,这些只有他们自家人知道,别人是无从知晓的。
众人见夫人没再追问惩罚安宁的事情,也就赶紧将此事糊弄了过去。躲过一劫的安宁站在门外长吁一口气。
其实他从小跟着这位主子,类似的事情在过去已经发生过无数次了,多数时候都是雷声大,雨点小,老爷夫人每每不满意这个儿子的行为,但又不舍得真打真罚,就总是拿安宁开刀。
安宁之所以任劳任怨,也是因为清润这个主子确实对他好,两人虽是主仆,其实更胜朋友,为了朋友,两肋插刀都行,别说区区一顿板子了。夫人也不是那种心狠手辣的人,也不会是真的往死里打。当然,老爷夫人也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总是拿安宁来威胁儿子就范呢。
清润看母亲气消了些,就赶紧起来洗漱了,准备吃早饭,边吃还不忘边夸赞母亲早餐手艺精进了,他知道,母亲生气无非是担忧他喝酒伤身,再者就是惹父亲不快,至于口中说的翟家如何的话,也并非出自真心。
母亲娘家姓阴,说起来和曹议金的母亲阴墨香同属本家,虽然年龄相仿,但其实差着辈分呢。按道理,曹议金的母亲应该要称张清润的母亲一声姑母才对。张清润的外祖父在家里排行老大,是阴墨香爷爷的长兄,阴墨香的爷爷排行老九,是家里的老幺儿,由于家里孩子众多,下一辈之间的年龄差距就大了起来。
也因为家族成员庞大,随着时代变迁,原本同宗同族的大家庭,逐渐疏离了。有时候连他们自己都有点搞不清他们的血缘关系该从何说起呢!再加上后来局势动荡,同姓的兄弟所持政见不同,也会分崩离析。但是,有一点是非常肯定的,那就是沙州同姓的家族祖上一定是同宗,只看他们自己愿不愿意相认罢了。
张清润的母亲对翟家和曹家儿郎颇有微词,也不过是因为本是同根生,如今的地位却千差万别,心中有些忿忿罢了。
她也只恨自己而儿子成天醉心诗词歌赋,无心政事,眼看着整个沙州,被曹家和翟家把持着,多少有点恨铁不成钢吧。她们阴家,也是世代高门,哪能甘心就此被比下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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