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文末有福利

1.

凤凰古城，边城浪子。如果我是边城，那么你就是浪子。

一次偶然，我和詹姆斯吃着饭，詹姆斯说来了这么久也没有出去，不如周末开车去哪里转转。

我说，你想去哪里。

詹姆斯说，去凤凰吧，十年没去了，你想去哪里？

我正要说去哪里，詹姆斯说，好，就去凤凰。

一个周末，一辆车，两个大老爷们准备出发。

一路上我在听他讲故事，那些故事惊心动魄，若是有人听到，弄不好要被灭口。

我越听越害怕，提醒他说，我们要不要看看车上有没有行车记录仪。

吱的一声，一个急刹车停在路边。我们把车里找了一遍，没看见记录仪，这车里有些小设备，仔细看了一下，都是胎压监测，和路况预警。

继续开车，一路无言，詹姆斯播放有年份的歌曲，听着就让人缅怀青春。

忽然有点伤感，我对詹姆斯说，我们要加油了。

詹姆斯说，是啊，一起努力。

我说，车快没油了。

詹姆斯：......

进入湖南，天空开始下雨。雨刮器出工不出力，看着很努力，但是玻璃越刮越模糊。

到了夜里，视线更差。詹姆斯说，看不清前面路况怎么样。

我说，没事，继续开，前面没车。

詹姆斯很奇怪，你能看得清吗？

我说，一半靠视力，一半靠大脑计算。

詹姆斯说，那就是蒙的。

当天晚上12点，离凤凰还有1个小时路程，决定住在吉首，明早再出发。

2.

第二天早上退房，吉首依然下着雨。我们转了几圈，找到一家米粉店。

老板说，车不能停这，你看那辆车已经被交警锁车了。

我顺着老板指的方向看过去，一辆小车锁在路边的马路牙子上。

我说，我们来吃粉。

老板说，车可以停，车钥匙给我，交警来了，我开走就没事。

可能没吃早餐脑子不太好用，我把车钥匙给他。回头一看，詹姆斯早就坐着在吃粉，车又不是他的。

我一边吃粉，一边思考。这人是不是老板，万一开车跑了，这早餐可太贵了。转念一想，车也不是我的，担心啥。

幸好交警没来，老板也没跑。

凤凰古城很快到了，停车收费过夜50，停车场一个大妈找我们收钱。

我说太贵了，边上几个壮汉围了上来看着我们。

大妈说，我们现在是淡季五折促销，节假日要收100。你看边上那几个都是保安，安全的很。

我说，价格公道，成交。

3.

站在南华桥上，第一次见到凤凰古城，沱江泛舟，水面飘着薄雾，远处青山若隐若现。

找了一个江边吊脚楼客栈住宿，我们坐在阳台的吊椅上看沱江，对面的酒吧街，路过的游人。

詹姆斯说，你现在去四处转转拍拍照片。

我说，你也出去转转，如果有对上眼的姑娘，我就换个客栈住。

詹姆斯说，好。

一个小时后，我们谁也没离开椅子。

我说，不如泡茶吧，我带了上等茶叶。对了，你会品茶吗？

詹姆斯说，不会，你会泡茶吗？

我说，不太会。

雨后的江水有些浑浊，面前茶香四溢，我掏出一袋葵花籽，詹姆斯不吃。

对于高冷偶像派，嗑瓜子容易让人设崩塌。我能理解。

一个人嗑瓜子，十分无聊。

两人最终还是决定出去逛古城，雨后的青石板小路，白天的天空，古色古香的古街。

店铺的门板靠在门边，老板坐在店里的椅子上，猫趴在桌上睡觉，只有狗用无辜的眼神看着门外。

卖叫花鸡的小店，门口高台上，绑着一只活的大公鸡，大公鸡脖子上挂着一个招牌，上书，叫花鸡。大公鸡仰头挺胸，左顾右盼，一点也没有秋后问斩的觉悟。

卖姜糖的店老板用力挥舞锤子砸着姜糖，炸鱼干的小店，老板不停的翻滚油锅里的虾饼。卖手鼓的反复拍着手鼓。

看起来，大家都很无聊。

夜幕降临，江边忽然多了很多游客，酒吧开始进入歇斯底里模式，个个都在比谁的音量大。酒吧里混合着汗味烟味荷尔蒙味，在里面说话需要用吼。

我们站在门口观望。

酒吧招揽生意的小伙子凑到詹姆斯面前说，帅哥来喝酒吧。

詹姆斯说，什么价？

小伙子说，半打科罗纳啤酒580。

詹姆斯说，呵呵，神经病，抢钱啊。

我赶紧拉着他走开。

这些酒吧仍然停留在广深20年前的酒吧水平，不管是装饰还是灯光。一群群人在里面摇头晃脑，男的还光着膀。

我去小店里买了几罐啤酒，两人找了一家江边有歌手的清吧，坐在边上的石头台阶上。

歌手唱完汪峰的<北京北京>，接着唱<当我想你的时候>，我打开啤酒的易拉罐，喝了一口，放在边上。再咬一口东北大板，正想感慨几句，忽然感觉头上有水滴下来，仰头一看，吊脚楼上有人可能在晾衣服还是倒水。

我猛地站起来，正想和楼上的人探讨一下什么是文明礼貌。后来一想万一谈不拢，楼上倒盆水下来更不划算。

于是我又坐下来，看了看边上可能沾了不知道什么水的啤酒，叹了口气，又开了一罐。

夜里的时间像是奔跑的白驹一样快，到了11点半，周围突然安静下来，远处喧闹的酒吧好像突然被人掐住脖子，悄无声息。

歌没得蹭，回客栈去。

半夜12点多，詹姆斯忽然想喝茶。

我说，你确定要喝吗？

詹姆斯说，嗯。

于是我出门去边上的小店里买了一桶纯净水回来烧水泡绿茶。

有故事的人才喜欢半夜泡茶喝。

半夜，雨哗啦啦下了起来，詹姆斯喝完茶呼呼大睡。

而我没有丝毫睡意。

夏季到凤凰来看雨，别在夜里喝茶。

4.

第二天睡到被吵醒，詹姆斯说今天是周日，留下来的，肯定是真正的游客了。

我说，应该是退了休的中老年旅游团。

说完又陷入沉默。

是时候背相机出门了，我已经数了半个小时的游客，还有沱江的游船。看着太阳钻出云层，又缩回去。

进入一条几乎没有人的巷子，名叫南边街。天空忽然开始下雨，我站在屋檐下躲雨。

古屋的门板上贴着已经褪色的二维码，许多店铺关着门或掩着门窗。

台阶上的青苔经过雨水的洗礼，越发的翠绿。

古城很小，小到很快转完。

回到客栈，睡个午觉，醒来已是傍晚，詹姆斯说去看看沈从文。

我说好，带他去沈从文墓地。

詹姆斯说，你带我来墓地做什么。

我说，你不是来看沈从文吗？

詹姆斯说，我是要看故居。

走了几百米，来到故居，看见大门边贴的小程序码，忍不住打开手机扫一扫。

我说，这里就是沈从文先生曾经生活和战斗过的地方，但是小程序说现在下班了。

詹姆斯说，还用得着小程序说吗，这门关得这么紧，苍蝇都飞不进去。

我说，嗯，门票都省了，回去吧。

凤凰古城，留在记忆中的，只有青苔石板，褪色的门板，浑浊的沱江水，还有什么呢？

没有了。

我会编程，不是边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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