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4 在字里行间嚼出散文的真味

课上，徐丽瑾深情款款地给大家推荐了一则美美的散文，但，看孩子们好像并不太懂得其中深情，表情中尽是“索然无味”的意思，这真是对美文的亵渎，对资源的浪费，于是，暂停既定的教学计划，借着这一篇，带着孩子们在文字间行走，用慢慢的咀嚼，品出散文的真味。

烟雨轻敲乡间瓦

（题是文之眼，“烟雨”蒙蒙，烘云托月，“乡间”之瓦，未读正文先蓄乡情。）

⑴没有瓦的乡间，怎能叫乡间？

（反问开篇，语势奇崛，极言“瓦”之于乡间非同寻常、举足轻重的地位。当然，此文借“瓦”抒情，“瓦”就成了独特的抒情意象，在其他的作品中，同样可以用来“借题发挥”的意象太多了，如余光中的《乡愁》中，乡愁是邮票、船票、坟墓、海峡，所以，读到一则散文，首先就要把握住作者用来抒发内心感情而假诸的“形”，即意象。）

⑵烟雨逢秋，撑一把伞，游走在江南乡间，怀想着，寻寻觅觅它的形影踪迹。粉墙黛瓦，秦砖汉瓦，楚楚然，千古江南的标签。遥想当年，乡间多泥，经火嘶鸣，转世为瓦。瓦共泥一色。喝了糯米酒的汉子，扁担颤然，一匹一匹新瓦上房梁。喜悦的笑堆满农人沧桑的皱纹，一杯杯自家酿的米酒斟满招待亲友，为大半生劳碌的杰作庆功。

（“新瓦上房梁”多么喜庆的时刻，一匹一匹新瓦上凝聚的是农人大半生辛勤劳碌的汗水，寄托的是农人们对未来光明美好的憧憬，无怪乎脸上会“堆满”笑了，这瓦，就是新生活的希望。）

⑶看瓦匠们砌瓦，如读一种多米诺骨牌的艺术。一片一片瓦斜躺在屋顶，像极了秋收时节农人在田间地头躺着休憩的姿势。弧状的瓦片是坚定笃实的集体主义者，你搀着我，我扶着你，排排横横；哪片在上，哪片在下，从不过问；谁枕着谁，谁搭着谁，任凭瓦匠瓦，凸起来和凹下去的瓦，紧紧相扣，团结在炊烟缓缓上升的乡村，构成了烟雨江南独特的风景线。

（从字里行间嚼出散文的真味，特别要留意这些修辞句、修饰语、联想处，因为，每一处修辞、修饰、联想都传递出作者的感情。“艺术”，赞美之情；“坚定笃实”，肯定之意；“紧紧相扣”“团结”钦佩之情；“独特的风景线”，高度赞美。由“瓦”联想到农人、集体主义者，可见作者赞瓦即是赞农人，赞农人的团结和睦、互谅互让。）

⑷幼时，最喜欢瓦上烟了——细细的，一丝一丝，一缕一缕，一圈一圈，斜风拂过，袅袅然。眨眼工夫，如梦如幻的烟影便薄薄地覆盖在村庄之上，缠裹着村庄的细草和大树。

（简单过渡，情感真挚浓烈，从每一个修饰语中明白无误地传递出“最喜欢”之情。）

⑸瓦上还有什么风景呢？瓦上草，一看便知是鸟们的得意之作；梧桐的落叶，上演一段缠绵的“化蝶”；晒晾的鱼虫，飘出一股股腥然的海味；对了，还有鸟——麻雀，鸽子，喜鹊，燕子……瓦，是它们的栖息之地——闲然散步，密谈恋爱，卿卿我我，物人和谐两相忘。

（瓦上的风景，有得意、有缠绵、有海味，无论哪一种，全根植于“瓦”，瓦意味着“栖息之地”，“瓦”就是家，“和谐”的家。）

⑹瓦下谛听檐雨瓦韵，铮铮然作响。淅淅沥沥的，是小雨；噼噼啪啪的，是雨势增大；密密匝匝的，是大雨滂沱了。大人拎来一两只水桶，盛来的雨水拖地、洗菜、洗衣服。但听得最后一颗雨珠从瓦当之上“嗒——”一声滴进水桶，太阳出来了。孩子们按捺不住，呼朋引伴地踢瓦、打水漂去了。

（这是孩子耳中的铮铮的雨声，运用一系列的拟声词，生动形象地写出了檐雨瓦韵之美，“按捺不住”里藏着迫切，“呼朋引伴”中难掩快乐，这全是由瓦片带来的，念瓦爱瓦，只因这瓦片关乎童年和欢乐。）

⑺踢瓦者，跳格子或跳房子，一块瓦片足矣，女孩比较拿手，跳起来轻盈如燕，很美很可爱的模样；打水漂者，齐聚水塘边，男孩子的强项，孜孜然，看谁打得远，赛谁打的水漂数多，一片瓦在飞，飞出一串串涟漪，串缀起欢乐的童年。

（“一块”数量之少，“足矣”趣味之多，无论男孩还是女孩，瓦片带给他们的，是一串串难以计数的童年欢乐。）

⑻一页瓦片，经历风吹、日晒、雨淋、露打、霜欺、雪冻……年深日久，该揭瓦了。架好梯子，请来的瓦匠爬上屋顶，东边的瓦质疏松了整整，西边的瓦沟有落叶了捡捡，屋角的瓦缝有土了清清……雨再来，没有任何破绽可寻——这，就是瓦的力量，是家最坚实的最温暖的保护伞。人生的安慰和生命的依偎全在此了。

（抓关键词：“最坚实”“最温暖”，这是瓦对家的保护，瓦带给家安全和温暖的感觉，行文至此，“瓦”象征了什么？为什么作者说“没有瓦的乡间，怎能叫乡间？”，因为，瓦下是家，瓦就是最坚实、最温暖的家的象征，瓦带给人最可靠的归属感。）

⑼晨光夕月里，瓦檐下出入往来的，总是农人荷锄肩犁戴笠的身影。晚归的瓦屋下，总有温暖的灯光散逸——男人咂嘴抿着温热的米酒，女人低头纳着鞋底，一针一针地拉扯着麻线，不时地用针在头发上擦一下。生活的厚实，可亲，永记心间。

（瓦檐下是一幅幅温馨的农人生活画面，男人品酒，有声有味有温度；女人纳鞋，有动有静有情态。瓦在，农人这样可亲可爱的生活就在，赞瓦，就是赞乡间厚实、和谐、温馨、可亲的生活。）

⑽天上的雪，该是为了瓦在地上千年的等待应约而来的吧！一朵朵雪花飘落下来，优雅，宁静，蹑手蹑脚的。翌日大早，惊喜于瓦与雪的黑白简约，赞叹于大红对联的明媚娟秀。

（看瓦下农人的生活多像一幅多彩的画：白的是雪，黑的是瓦，红的是喜气的楹联，这样一幅乡间生活的图画，怎不叫人赞叹、热爱！）

⑾当下，现代文明城市文明遗弃了瓦片。但没有瓦片的遮蔽，又何处去躲开那一身乡愁的烟雨潮湿？！

（行至末段，卒章显志，“现代文明”“城市文明”相对的不就是“传统文明”“乡土之情”吗？没有了瓦，也就意味着远离了“传统”和“乡土，何其怀念！何其遗憾！“何处去躲？无处可躲！意即乡愁将萦绕我心，伴我一生。那么，作者笔下“瓦”的象征意义和写作目的也就不言而喻了。）

总结：

全文以“瓦”为线索，回忆了幼时乡间农家生活的温暖、和谐画面，抒发作者对故土和童年快乐生活的思念之情,同时也表达了作者对现代城市文明的诸多愤懑,对遗失了传统和乡村生活淳朴情感的遗憾和惋惜，对现代人逐渐失去的归属感的担忧。

看孩子们重又放光的眼神，很欣喜，这旁逸斜出的一课，应该不算走了弯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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