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惊天炸响,郁勃了很久吗?不然怎么会那么快,那么迅疾,那么迫不及待,淋漓尽致?
那炸裂,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的。原本认为换个螺丝,用扳手加固一下就可以,没想到那道玻璃门如此孱弱,我轻轻一拉,还没带上拽的动作,它就生生倒下了。
估计跟绝对,或者相对,是一个哲学命题。再次遭遇温柔暴击,心里虽说不至于恻恻,但也平添几分恐慌。端端的,谁愿意面对破败。再多心往深处想一层,又会生出一些别样的愁绪。
破碎,向来不是一个好词。那是彻底、绝对、空疏、干净的代名词,无法还原的悲凉,不能重来的凄然。
空空的门廊,惨白色的马桶,黑得耀眼的梳妆台,镜子常年面目不清,在里头呆着,顿生压抑,更别说对镜贴花黄了。
“世情恶衰歇,万事随转烛。”你看,要是伤感起来,就没谱没边了。要是接上后一句“夫婿轻薄儿”,破碎的恐怕就不止玻璃门、镜子了。我跟老欧说:我俩永远不要做玻璃门,破碎一地,无法收拾,伤害彼此……
早晨,老欧给叔叔打电话,婶婶胃病犯了,好几天没吃没喝,枯花一样蔫儿了。听说做了胃镜,在胃里取了东西去做检查了,三天后出结果。老太太身体向来好,应该没事的。再说也不能有事,一大家子的主心骨,幕后总指挥,善良慈悲过分的老人,我婶儿可不能跟玻璃门一样,要安然度过危机,愿主保佑!
此刻,我突然想起婶婶的种种好,以及她的个性,还有她平时的生活习惯、饮食习惯,她所有的言行举止。暴脾气,软心肠,热情好客,乐观开朗、乐于助人、狂喜聊天、大气磅礴……倘若有人陪她聊,她可以聊到东方现出鱼肚白,她为人处事十分大气,时常让我们这些小辈儿瞠目结舌,自愧弗如。
一大家子,没有人不敢听她的话,也心甘情愿受她支配。因为她说的话都在根上,在理上。一针见血,鞭辟入里。虽说大字没识几个,可跟人理论起来,比博导还高深。婶婶的江湖广阔、深邃,柔肠百结,婉转幽深。
要是说起她的好,几乎说不完的。龙大家族,哪一家哪一户哪一人不曾受她的恩惠、庇护?谁又不是受宠若惊,感激涕零?!
我婶儿,内心如雪,表情团结如玉,才换回大家族的生机勃勃,兴盛如斯。
人生,经不起千疮百孔的打击,更经不起悲欣交集的打量。很多东西,难以具象描绘,倘若因了欢乐到极致的企图,恐怕到头来只能收获纯粹的空落、沮丧。“谁相信世间有幸福,谁就是原始人。”
世间万物,原本可以美好如初。只是我们醒悟太迟,或者过于悲观、乐观,以至于无法面对,茫茫然不知所措。
无论怎样,我依然对世界柔情蜜意。
不要在春天时让自己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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