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谷
一个人,看过了世界,看过了众生,也就看透了自己。自己不过是众生中一只浮影。
周末去了邹城,一个被称为亚圣人的故乡,孟子出生的地方。可能无论孟子多么优秀,也只能被排在老二的位置,因为他的老师是孔子。然而,为何孔子的老师不能排在第一呢,这是个奇怪的逻辑循环。
因为火车没有合适的时间,所以约了一个车,司机是个年青人,不到30岁,看起来却老成很多,与图片上的他相差很大。刚一上车,这哥们就好像有一肚子话的想给我讲一样。然后似乎,只有这么一个陌生人,能陪他走过漫长的5个小时。
话题上来就是说自己来青岛找不到工作,找了一个月,钱也花光了,只能找个顺风车的人分享点油费回家。看到车牌号,是老家的号牌,内心顿生同情。就问他,要做什么工作,自己会什么技能,然而,他却并不想与分享这些。一直在他自己的情绪与逻辑里。
他只想做个老板,想找个出路,赚更多的钱。我看着自己或许并不能帮助他,只是听听没头没脑的讲自己的故事。他曾经是个很能赚钱的人,跟三五线人演员还混成了哥们,这些人我虽不知道,但听起来,似乎很有名,可能因为我从来也不认为几个明星吧,这样的话题并不能继续太久。讲着他那曾经辉煌的过去,住着每月10000多的房子,在上海灯红酒绿里挥霍着自己的青春。吃过一顿几万块的饭,去过赌场,挥霍分分钟几万钱的快感。那些过去日子让他有些沉醉,也让我有些羡慕,似乎我从来没有想过有过这样的人生,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有这样的生活。
我问了他的年纪,他有些迟疑讲出来,30岁,他总是这么形容这个年纪,刚要立起旗杆的时候,又被砸了大坑,这样的三十而立,多少带着残酷。我却觉得,这似乎再正常不过。不管在哪个年纪,人生的意外也好,故事也好,总会发生。
他讲到自己是做外汇,我虽是金融专业,对他讲的所谓二元外汇也不懂,似乎很神秘的样子,尝试几次跟他聊,他也只是认为我过于肤浅,并没有太多透露。
只是他想继续讲他的人生。
他15岁,初中还没有毕业就跑出来混了,也不知道什么路子,在这个社会里居然混了十五年,这个期间,他从一天15块的学徒工,在接近而立之年时,走向了人生巅峰,每月收入过100000,这在他的人生里,可能绝大多数的人生里,都将是人生高潮。他做了两件事,一个开启享受模式,挥霍青春,尝试自己没有尝试过的任何东西,将自己保养白白胖胖,就像图片上的他一样。第二件事就是生孩子,生了三个男孩,此时他已经规划好了他们的人生未来——以他当时 的经济实力。
然而,高潮却戛然而止,自己以外汇市场的亏损,快速打败了他,几乎将自己仅剩的积累亏损一空,还再也无法找到新的出路。连续一年多没有赚过一分钱,自己的精神状态也像体重一样塌陷。我见到他时,已经显露出沧桑感,黝黑且瘦。
很快,他就讲完了他的人生,最后,他跟我讲,这些话,也许永远都无法跟家人讲,也无法跟朋友讲。人生过的怎样,只有自己最知道。我保持了沉默。
后半程,一路无话,我也找不到什么话题可讲,只有简单讲几句安慰话,什么人生还长,起落正常之类的话,我也知道,他此刻,并不需要这些。
到了服务区,我们都很饿了,先了去了趟洗手间,出来准备找点吃的,却发现找不到他,与是给他打了个电话,说请他吃个饭,没有想到他却从我们要进去的饭店里出来了,我们又进入点了两份面,25一碗,他要给我钱,我说相逢是缘份,我请你。
之后,两人也没有可讲的话,一路送到门口,就此别过。
我似乎过了一段别人的人生。这段人生有他人也有自己的影子。
人生何必叹息,故事太短,人生太长。而其实,人生太短,故事太长。你永远无法知道自己明天的生活,你只能按照自己的想法努力向前生活下去。只能活到明天,你才能知道明天发生了什么。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只有一份坚持。以前觉得这句话有点过,似乎人生不如意的没有那么多,现在才知道,不如意才是人生的正常的轨迹。保留一份坚持,坚持活下去,努力活的比今天更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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