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当时小升初是要考试筛选的,镇初中就录取分数高些的学生,分数稍低些的就会分配去其它两个较差的初中,还可能有部分同学上不了初中。当然家里条件好的、有背景的学生可以走后门到好初中。那时候很讲关系的。我幸运地考进了镇初中,离家里两里远。
刚上初一时,前两个月,老师一问问题,就立马举手抢答。后来发现那些年纪大点的同学从不举手,有时还私下议论说积极举手是没长大。慢慢地大家课堂举手就不踊跃了,老师没办法,就点名。有时候点到我,回答完问题还有点害臊。呵呵,儿童开始向少年转变啦!
分配位置时,有的男女同桌。过不了多久,他们就在桌子中间划条线,井水不犯河水。要是谁的课本、橡皮等不小心过了界,就会被毫不客气地仍在地上。
二年级时增加了《物理》、《化学》,还有《几何》。物理刚开始觉得好难,不知从何入手,做题目经常抄别人的。两个月后有天傍晚,跟同塆一位三年级同学一起回家,半路上跟他谈起《物理》难学。他说了一句“把公式定理记住照套就行了”,我当下顿悟!之后做物理题突飞猛进,经常是老师刚在黑板上把题目抄完,我已经把答案写出来了。那时候没有什么参考书、复习资料什么的,一般都是老师在黑板上布置,学生在下面抄写。连考试的卷子都是学校自己油印的,不小心沾点水,一抹就糊一片。
化学老师是位年轻人,二十好几吧,没结婚。一次上他的课时,是个夏天的下午,困得不行。眼神迷离,脑袋不停地往下坠,要碰桌子时下意识地抬起头。在某次,头刚勉强抬起来时,正好眼睛也睁开了一点,瞄到了老师正定定地看着我,霎时一下子惊出一身冷汗,头脑也清醒了。老师这时就把目光投向了别处。这瞬间的情形,在脑海里一直很清晰,好像那目光一直在照着我一般。化学老师上课很负责任,后来不知怎的不教书了,到镇里做了干部。
《几何》也很有意思,起初怎么都搞不明白如何做辅助线,总觉得是天外来客,无中生有。所以在学校流行一句说法:代数代数,一把乱做;几何几何,想破脑壳。这话要用我们孝感话念,非常押韵。几何老师戴着眼镜,说话风趣。好在他经验丰富,教了一段时间后大家就都基本理解了辅助线的作法。
三年级时从墙洞里钻到学校外面朗读,大片大片整齐的油菜花,在温暖的阳光下,黄的耀眼。这些年在各地看到的油菜花,都比不上那时的美丽。
其实在田埂上读书没多少效率,有风有花有草的,目迷五色,耳听百音,谁没个情怀?都欣赏景色去了,没多少心思放在书上。所以去了三两次,就都不去了。读书还是要在有气氛的地方好。
那个年代农村学生的生活很清苦。虽然同学们家都离得不太远,远的也就五六里路,但自行车当时在农村都算奢饰品,大家上学都是要靠脚走,还是很费时间,特别是中午不方便,所以大多都住校。我家虽然离学校比较近,但初二也住校了。那时星期六也要上学,我每周回家两次,一次上学要带上三天吃的米和一罐头瓶咸菜。罐头瓶就是最普通的桔子罐头瓶,满满地塞一罐盐菜,计划着吃三天。有远些的同学,一般一周回家一次,他们就要带更多的米和盐菜,两或三罐头瓶。蒸饭用铝饭盒,盒盖上用红油漆写上名字,米洗好后摆放在一起,由厨房师傅装进大蒸屉里蒸。那种铝饭盒现在偶尔还能见到,当然更多的是不锈钢的了。
虽说生活条件不好,可是大家学习都很认真。住校生人人都买那种高脚煤油灯,我们叫罩子灯。在白纸中间撕个洞,套在玻璃罩子上反射灯光。天天熬夜,有时甚至熬到凌晨一两点,走出教室看月亮都是两个,眼睛已经糊了。
那时刚流行男孩长头发,花格子衬衫,喇叭裤。有个同学头发蓄的很长,鬓角也留得长长的,向前弯曲,我们叫“虎爪”。班主任看了很不爽,要他把长发剪掉,不要穿花衬衫喇叭裤这些奇装异服,搞得像个小流氓。他打死不肯。也难怪他,有位年轻男老师,就天天晚上熨他那条牛仔喇叭裤,第二天穿时笔挺,我们都说那烫的裤中线可以削萝卜了。在我心里这些都是不正经的东西。
初三搞了一次预考,刷掉了一半人,把两个班合成一个,升学率高些。天天搞测验,讲题目,要背很多东西,老师不停念叨考不好就没有好高中上了。中考的气氛完全笼罩着大家,直到学校组织我们去外地体检考试完毕后才从那种无形的束缚中解脱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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