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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尔总算见到了敏姐的姐姐——早晨刚刚吃过饭,他就接到了敏姐的电话,说是她和她姐约了律师,中午一起在“杨掌柜”坐坐。
他知道“杨掌柜”,虽然不是很奢华的一家饭店,但也是全国连锁店,饭菜还算精致,说得过去。
虽然心里早就有所准备,但及至见到了敏姐姐姐本人的时候,多尔还是有些失望,甚至诧异,整个吃饭过程她就不怎么说话,蜡黄着脸,一个劲地抄菜,鼓着腮帮子,不停地咀嚼着,仿佛今天到这“杨掌柜”就是赌气吃饭一样,偶尔笑笑——在敏姐和那位年轻的刘律师说话的间隙中,她总露出这样的表情,笑笑,略带一点嘲讽的笑容。
多尔只是偶尔听敏姐说过她姐姐的事情,好像和敏姐一样离异,一个人孤独地生活着,但没想到和敏姐的差异这么大!是不是离婚、孤单会使女人走向封闭、变异?多尔寻思、审视着,竟渐渐感觉到姐妹俩虽然有所不同,但身上还是有些相似之处,如一首默默的歌曲一样,在姐妹俩身上低低地吟唱着,或者犹如一只黑蝴蝶般的灵魂,在姐妹俩身上舞动着。
不过那刘律师倒年轻,也清爽、干脆,一双眼晴像水一样的清澈,和敏姐两人一问一答娓娓地述谈着黄化的事情。
“黄化在 杨度和那个小贷公司签订的借款合同上签字没有?”刘律师边喝着啤酒边问着,啤酒澄黄如清,像刘律师的眼睛一样,多尔心里暗暗称奇,很澄澈的一双眼睛!
“没有。”敏姐干脆利落地说道。
“不会吧?”刘律师啜了口酒,有些困惑,似乎在自言自语,“公安局不会无缘无故抓他呀。”
“可是......”敏姐似乎有些犹豫,吞吞吐吐地说道,“ 杨度用来贷款的假房产证是他找人弄的。”
“就是!”多尔看到刘律师的眼中掠过一丝火花,是那种自信、神奇的火光,夹带着些许兴奋,“当初这个主意是谁出的?”
“是...叫...”敏姐瞅了瞅多尓,好像是忘了名字。
“李慎。”多尔替敏姐说道,说完瞅了瞅刘律师。
“他在借款合同上签字没?”刘律师边问边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盒烟,大“中华”,在手中掂了掂,又晃了晃,接着掏出了一支,旁若无人、镇定自若地吸着了。
“没有,”仍然是多尔答道。多尔奇怪地望着刘律师和他手中的烟支——也只是瞬间,便移开了目光,心中却冒出了一堆不大不小的泡沫:这个年轻人是涉世未深,还是自视甚高?但刹那间他自己心中就明白了,脑子中瞬间闪现出四哥那大冽冽的笑容,那硕亮无比的吊灯……他在心中替自己感到悲哀、悲伤,自己以前只所以快乐、自豪,那只是在自己认识的圈子里,如黄化、敏姐,还有一些老师、学生们,自己从来就不是真正的富人!
“没有?”律师似乎又有些诧异,似乎他巳经知道杨慎应该在合同上签名一样。他正色地瞅着多尔,眼神中含着审视,“没有?!”意思是到底有没有?
“不过,”多尔笑了,不知怎么瞬间之时他听见心底里发出了嘿嘿的像孩童一样纯真的笑声,“事后,他用了伍千块钱。”
“用了伍仠块钱?”刘律师随之接着问道,“从那二十伍万贷款中用了伍仟?”
“应该……是吧,”多尔似乎叹了口气。了口气
律师看了看他,又瞅了瞅敏姐,又啜了口酒,重重地搁下了杯子,“标准的团伙诈骗!”
……
敏姐和多尔对视了一眼,敏姐小心翼翼地问道,“还有挽救余地吗?”
“贷款多长时间了?”刘律师随意如把弄着手中的大口酒杯。
“过期两年多了。”多尔答道。
“黄化他们抓进去多长时间了?”
“快两月了。”
“完了!”刘律师决然地说道,口吻中夹带着一缕叹气。
“我们……化钱?”敏姐似乎心犹不甘。
“化钱?”刘律师淡然笑了,“不行了!”刘律师瞅了瞅他们,“他们才抓进去的时候,如果把借款还了,找个熟人到公安局疏通疏通,或许还行,现在这么长时间了,公安局估计把该录的口供、做的笔录、寻找的证据都全部坐实了!”
……
桌上的菜吃得快完了,狼籍一片地摆着,凉拌芹菜已经见底,一个盘中的豆腐皮如醉汉一般长长地伸着腿,另一盘中仅剩的几片牛肉则醉醺醺地猩红着眼……“吃饭罢,吃饭罢”敏姐的姐姐似乎不耐烦了,对着门外的服务生吆喝道,“过来,要饭!“
多尔和敏姐不约而同地瞅了瞅这位姐姐,在心里无言地摇了摇头——但这时,多尔心里却泛起了一枝花,簌簌地开放了,他睃了一眼敏姐,旋即又勾下了头,在心中快乐地凑向花瓣,打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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