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称为中国版的屋顶告白大会的节目《少年说》中,初一女孩袁璟颐鼓起勇气哭着喊出了忍受已久的委屈——妈妈总是表扬她的朋友,自己却没有得到过她的肯定。
你可能会说,多么熟悉的场景哦。不说每家每户,起码一半以上家庭都有类似的体验。
这已经普遍得要成为国情一般的存在了。
02.
无独有偶,在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高考调包事件中,也能窥出些许个人成长和环境教育的矛盾来。
事情的原委是因成绩与估分差距太大,四名河南考生家长实名举报河南高考招生办公室滥用职权,偷梁换柱,调包考生答题卡。但事情的结果是,考生撒谎,成绩属实。
真相是考生自己考砸了,想要瞒骗父母,谁料他们当真了,要替自己讨回公道,于是落得个骑虎难下,只能将慌撒到底。
但是,我并不想多言这四名考生的诚信问题。因为当今发达的科技手段、日益健全的征信系统、无处不在的监管、终身制的档案管理,对失信行为的惩罚力度超越一切舆论批评和道德教育,使得失信行为成本大幅提高。
况且对于缺失独立人格教育的中国少年来说,18岁只是孩子阶段。对于诱惑,成年人尚不能完全把持自身,何况对于心智不健全的孩童呢?高考的成功对于普通人客观的世俗意义不需多言,在巨大的利益面前,面对人性的考验,又有多少人能全身而退?
并不是为他们洗白罪名,他们犯的错很明显。经过这么一出荒唐的闹剧之后对他们的惩罚,从职业生涯到人际交往,再到心理建设,方方面面,都留下了污点。
在大数据时代,想作假,难。考生也不是傻子,他们自己也清楚。但即使冒着这么大的风险,甚至需要拼上父母的职业生涯,对于18岁的他们来说,是什么信念支撑着他们,去走这一条腥风血雨之路,还在所不辞?
回到开头,从向父母吐槽自己不受肯定的小女孩身上,就能得到答案。在谈及性别平权时常说的将女性物化为繁殖和性工具,似乎和将学生物化为得分机器,虽有区别,但又很相似,本质是弱化人格独立。
而人格独立,着重体现在两个方面,真正的灵魂自信,和独立的思考能力。
03.
多数人在成长过程中都受过“别人家的孩子”的苦,这个神秘人物做为一个“完美指标”,剥夺着中国家长的注意力。家长们总是一边舔屏别人家的孩子,一边吝啬于夸奖自己的孩子,将所有的欣赏投注于他人身上,无异于光明正大的精神出轨。许多人不会在意其他人的眼光,但没有人会愿意得不到最亲的人的认可。
在这种环境下长大,长此以往,就会形成唯条件至上的价值观。当我们条件优越,那就是自信的,因为我们比别人优秀,我们甚至可以瞧不起别人。这就是以条件比较为自信,是一种浅层的自信。
有一则故事道:一个在大雨中忘记了自己是谁的人,无意中见到了上帝,上帝给了他几个锦囊,里面装有美貌、财富、智慧和健康。上帝问他是否爱这样的自己,他回答,爱。而当流浪汉把所有的锦囊用光,一无所有时,上帝问他你还爱这样的自己吗?他回答,爱。于是,上帝赋予他灵魂,让他成为了真正的人。
为什么我说很多人没有真正的自信?因为他们没有灵魂深处的自我接纳能力。你会承认自己拥有不以条件为转移的独立的灵魂吗?当我们一无所有,你会热爱那个本原的自己吗?
曾有这样一个夜晚,在迪士尼拥挤的广场上,感受到有人在叫我,转头发现是一个外国小女孩,说我们挡着她看烟花,问我们能否稍微挪开点。既友好又大方,重要的是她在提请求时敢于直视我的眼睛。这样的姿态在中国小孩子身上十分少见,大多是怯生生的,更不敢向大人提出异议。
因为欧美国家的教育,不会将孩童当成父母或老师的附属品。他们从小认同自己是个完整的人,自己与他人都是平等的个体。
而这几名考生,正是丢失了灵魂自信,才会想要通过比别人强、比别人分数高,去获得浅层自信,和父母的爱。
04.
四名考生之一的苏同学,其父是一名检察官。他们家非常有意思。苏同学参加北师大的自主招生考试所用论文《计算机网络技术在电子信息工程中的应用分析》和《天文学的基本性质和发展规律》,也被扒出系抄袭。且眼尖的网友从她的高考作文看来,此论文的降重水平之高,单靠她这幼稚的写作能力是无法办到的,因此推测她身后有一条成熟的产业链,有条不紊地将她推进名校大门。在这过程中,她只需像个工厂流水线生产的机器人,被包装上精英外壳,从此过上成功人生。对照起其父检察官的身份,大家似乎都得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真相。
在没有切实证据之前,我不做过多猜测。也许论文事件和答题卡事件是女儿一手操办的,父亲只不过是个被孩子欺骗的可怜的老父亲,但不论是哪一种结果,都改变不了这个18岁女生的失败。因为前者的她是个丧失独立思考能力、被剪掉翅膀的金丝雀,后者的她则是为获得浅层自信不择手段的可怜虫。
独立思考能力的重要程度,不仅体现于个人价值,还体现于人际交往。只有学会自己去思考问题,才会给予他人真正的尊重和理解,对于许多人许多事若仅凭经验之谈,很容易陷入偏见的误区。长辈的经验是有限的,时代在变化,长辈们又何曾想到如今会有00后网瘾少女能月入10万呢?社会是不断发展的,每一代人都是对上一代人的革新,前提是得拥有独立思考的能力,否则将会被禁锢在长辈的框架中,无法创造新的历史。
知识就是力量,人格才是方向。没有判断力,知识越丰富,就会在错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05.
应试教育从客观上说是最适合中国国情和人口密度的,高考也是最为公平的发展通道。但是在原有的应试教育基础上,再加上点温度又何尝不可呢?
除了人格独立的教育,我认为还有生命教育、社会教育、尊重教育,都需要被写进教科书里。如果可以的话,立刻,马上。
至于这四名考生,他们的人生已经失败了18年,至于下一个18年会怎样,不做期待,由他们自我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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