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里离开后,洛辰的脚步异常轻巧,是从未有过的轻松,他终于除却了所有心魔羁绊,他已经下定决心了。
那之后,他再没去见过习习,也许是出于愧疚,也许是出于对她的最后的一份真诚的爱恋,他希望从此可以更美好地流淌在他们心尖,是啊!只要这样,见不见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给她寄了一封信,里面是完完整整、详详细细地记录了他此后的一切事情,以及和席雪的纠葛,同时还包括了那个案件的所有细节。
他在最后对习习表示,他决定不久之后就会去自首,他要重新做回习习心中五年前的自己,那个温文尔雅、光明磊落的自己。他还让习习一定要等他出来,然后还一起去吃陈记的煎饼果子。
他还说,他永远不会忘记习习,他说他这辈子做得最美好的事就是爱过她。
“我永远不会忘记五年前的那些黄昏,操场上人很稀疏,你总是穿着衬衫长裤,披着一头长长的笔直的乌黑的头发,你笑着迎着风向我走来,我们一起弹琴、一起唱歌,一起谈天、一起说地,那些岁月,在我的整个世界都是彩色的……”
习习看着信,恍惚间好似也重新回到了那些日子,不觉间醒来,泪眼朦胧,抬头四望,依旧是包裹在冰冷的四面的铁栅栏里,但是,这一刻,她再也不感觉寒冷了。
果然,不久之后,习习被提前释放,说是找到了真正的凶手,正是洛辰,习习也彻底洗刷了冤情被无罪释放了。
习习觉得特别欣慰,她突然无与伦比地开始想念起了洛辰,是洛辰哥救了她,是洛辰哥牺牲了自己救了她。
她想在离开前无论如何也要见他一面,和他说一声“谢谢”。
当她最后终于提出了这个请求之后,得到的却是工作人员们满脸的惊诧,他们或许是惊讶于一个被陷害的人,洗脱冤情后居然第一件事情不是急着离开,而是想着去看望那个陷害她的人,确实有些奇怪。
不过习习不在乎,她就是想见她的洛辰哥,可是他们却不肯答应她,不肯满足她最后的意愿。而具体原因他们也不肯多说,只是不断地推搡着拒绝了她的请求,直把她推出了铁门之外。
晴好的阳光突然满世界里包裹住了习习,习习一时忘记了没有见到洛辰哥的失望,转而拥抱起动人的阳光。她闭着眼睛尽情地感受着这阔别半年之后的温暖怡人的自由气息。
不过一门之隔,人生却是两样,这半年时间,让习习学到的就是越发地懂得珍惜当下的美好幸福。
阿诚哥和冷宇他们都来了,习习见到他们第一时间激动地不得了,眼泪瞬间便夺眶而出了。
但是很快,习习就发现了一个问题,古风哥哥没有来。她最期待的古风哥哥居然没有到场来接她。
她虽一开始因为自己入狱,想着不拖累古风哥哥,所以宁愿和他断绝往来。可是现在证明了,她是冤枉的,她又恢复清白了,所以她和古风哥哥又变得有可能了,这一回,再也没有什么能阻隔他们了。
可是今天,她终于好不容易出来了,她以为古风哥哥也会像她一样那么激动,那么欣喜,她以为他一定会早早地来到这里迎接她,可是,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所有人都来了,却除了他没有来。
他能有什么事?在这个时候,还有什么会比她这件事更重要?除非……
“古风哥哥,他怎么了,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她失望又狐疑地看向他们,意图从他们那得答案。
阿城和苏澜在习习哀求的注视下,都不由转过了头。
习习越发狐疑,然后把希望的目光转向了冷宇。
“冷宇,你告诉我,古风哥哥他到底怎么了?你们为什么都不说话,你们到底有什么瞒着我,古风哥哥,是不是出事了?”
冷宇终于受不了一把甩开了女友压制住他的手,大声叫道:“亏你还一口一个古风哥哥的叫他,他根本不配,你天天惦记着他,可是他呢?早就已经耐不住寂寞投入了另一个女人的温柔乡了……”
“冷宇!”
“冷宇!”
“住嘴!”
已经迟了,他已经把什么都说出来了,习习怔怔地看着他,像是听到了外星语,似不甚明了却又惨然地笑道:“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古风哥哥,他爱上别人了,对吗?”
“你别拽我,我受不了了,”女友还在拽着他,可是毫无用处,他是铁定了要把一切都告诉她,“我今天必须要告诉她真相,就算我们现在什么都不说,她迟早都会知道的。”
“知道什么?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习习已经满脸泪容,几乎是用逼视的目光开始逼迫起他来了。
“习习,他不会来了,他已经变心了,你再也不用等他了。”
“他是谁?”
她还在近乎卑微地企盼着一丝希望。然后冷宇随即便把它打得支离破碎。
“他就是你的古风哥哥,他就要订婚了,后天,和席雪。”
“订婚?古风哥哥要订婚了,他又要订婚了,这次却不是我。”
习习自言自语着,眼泪突然就停住了,整个人出奇的冷静。
“习习,你别这样,你要是想哭,就哭出来吧!哭出来心里会好受点,你要是气不过你现在就去找他,骂醒他。”
苏澜抱着习习,自己先泣不成声了,而习习却始终只是呆呆地不发一言。
好久,她终于开口道:“苏澜姐,洛辰哥在哪?我想见他,我刚才在监狱里问那些狱警,我说我要见他,可是他们都不理我,你告诉我,他到底在哪?”
苏澜惊了一下,不觉看向阿诚,阿诚开口道:“习习,你要见他,是有什么事吗?”
“我想谢谢他,要不是他愿意牺牲自己,我一定还出不来。”
“可是是他陷害了你,你不怨恨他吗?”
“我不怨他,更不恨他。我现在只想见他,此刻,或许只有他才能让人得到慰藉。阿诚哥,你快告诉我,他到底在哪里?”
这个时候,整个人群开始出奇地安静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说话了。
习习越发觉得奇怪了,心里没底了,“你们怎么又不说话了,你们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洛辰哥他到底怎么了,你们快点告诉我,行不行?”
习习濒临崩溃,有一刻她甚至觉得自己还不如没有出来,不知道这一切痛苦的改变,也就不必承受这份无端的痛苦。
阿诚两只手缓缓放在了习习肩上,然后真诚地看向习习,对她说道:“我告诉你,但是你要保证不要急,不要怒。”
“我答应你,阿诚哥,你说吧!”
她开始努力抑制住自己内心的焦灼与不安。
然后只听得阿诚缓缓地说道:“洛辰死了,你见不到他了。”
瞬间,习习腿一软,整个人便昏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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