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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 | 岛·时间里的

故事 | 岛·时间里的

作者: 你好886 | 来源:发表于2019-04-25 23:40 被阅读0次
故事 | 岛·时间里的

他有半夜上厕所的习惯,当天气一点一点泛起凉意,每到他起身去厕所时,总是将双手指尖向后,手掌朝下,撑起双腿从被窝里一点一点抽挪出来,以避免直接掀开被子房间里袭来的冷空气,只留一个“小口”。

整整过去了一年。他却还一直保留着这个习惯。

时光倒退回以年前,第一个他开始独睡的夜。

他想他这一次是彻底的地累了,僵直地躺在床上,房间里循环回荡着《Outro》,时间不止流淌。

某个睡醒的下午,他们一起靠坐在床边的地板上,正对着拉开窗帘的落地窗,他用白皙却并不修长的双手拨响六弦吉他,声音通过音箱被放大了很多倍,他笑着为他唱歌,他看着正望着他的她,直到夕阳把她的长发青丝映得金黄。

他的心开始隐约地疼。

他斜躺在床上,想要占满这张双人床。

有时他会突然接到她的电话。

“把蜗牛给我带来吧,还有一个玻璃瓶子,一片绿叶,我想要照看它。”

他想起曾经一起养过的一只蜗牛,后来一起放生。

他的头部猛地往上蹿到枕头上,侧过身去,压紧他的心脏,试图减轻他的疼痛。

他有半夜上厕所的习惯,当天气一点一点泛起凉意,每到他起身去厕所时,总是将双手向后,手掌朝下,以撑起双腿从被窝里一点一点抽挪出来,那带着他体温的暖意,让已然熟睡的她的安眠美梦一夜一夜被积攒。没有过太久,爱就从他们幸福的蜜罐中溢出来。

她是他半夜醒来想掖的被角,可是现在摸摸旁边,空空荡荡。

每当这时,他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不眠也不语。

他用左手捧着他砖头大的手机,中指指尖轻轻碰触桌面上的图标,就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刷新,触碰,翻页,滑动,再刷新,触碰,翻页,滑动,时而久久愣神,时而飞速地下翻。只不过,今天他觉得自己像个路过的看客,而非身在其中。

他打开音乐列表,点开一首歌,看着自动下载的歌手背景图片,直直地望着随歌曲进度滚动的字幕。

黑夜中,刺眼的屏幕直直射在他的脸庞,映照地他的周围发光,许久,眼睛干涩,隐隐酸痛。他闭上眼睛,一行眼泪跨过他挺直的鼻梁,与另一行眼泪一起,亲吻了耳根,留下了两道斜斜的泪痕。

他翻身平躺,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手机屏幕很快就锁定没了光亮,周围突然恢复到漆黑,只剩透过窗帘的些许昏黄微光,那是楼下街边的守夜路灯,他望着那抹昏黄,望着望着便沉沉睡去。

某个醒来后的清晨,他打开衣橱,怔了片刻,便伸手进去,拎出那件她买给他的风衣,微微抖了抖。

脑海中自动脑补出清晰的画面:她快步走过来,轻拍他的肩膀笑笑,然后稍稍低头,盯着他的衣领,用纤长灵巧的手自上而下给他系上纽扣:你说我的指甲等下次的时候换个什么颜色好?她抬起头看着他。

“如果喜欢可以各种颜色都去尝试,然后再做决定。”

其实他或许也没有一个肯定的答案,毕竟他不是女人,无法知道怎样的颜色适合,所以每当这时,他的答语就有了避重就轻的味道,不敷衍却也不绝对,给人留有余地,她就像画在他心上的一簇没有颜色的花,他把着色的任务交给她,心中意想着,给这簇无色花的颜色赋予很多可能性。——他知道她对这样的回答并不会抗拒。

“好,那你要陪我去挑。”

“当然。”

他轻轻叹了口气。

这就像是昨天早上刚刚发生的事。

而她早已离开了。

毫无征兆的。

他一时还难以接受。

在偌大的城市里,他遇到了她的绝无仅有,。

在他最相信爱情的时候,他遇见了她。

他开始莫名其妙地恨她。

他把双层窗帘的最里层的淡黄色布帘,拉到只能放进一道光亮。在将手机设置成静音扔到橱屉后,便退后几步倒到床上,眼睛直直望向天花板,一动不动。

他是一只暗夜中醒着的精灵,瞳孔在黑夜中慢慢放大;脑海中循环往复的对话和场景,生生逼出他的泪水。

醒似睡,睡复醒。

他以为从此他的以后没有昼只剩夜,他宁愿从此他的以后没有昼只有夜。

眼周肌肤已沉重,眼角却仍不断渗溢出液体。三个月里,每夜此时,他以泪搭桥,以梦化身去赴她的约。

三个月后,他再也流不出一滴泪。

取而代之地是失眠的加重。

平整的被子被踢踏成一张皱纸。

他在窗外透进暗蓝色的天光中入睡,在漆黑的却透点昏黄微光的房间里醒来。黑夜白昼颠倒,床是他唯一的停靠。

“吸食冰毒会让人产生‘迷幻’的感觉,然后就会使吸食者一次次上瘾吸食。你说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啊?”

她掏食着番茄味薯片,倚靠着沙发背,望着电视上的某法制节目,问坐在她旁边剥橘子的他。

“我又没有吃过,我怎么知道?要是有机会你要不要尝一尝?”他打趣道。

话音未落,他便被她调皮地踹了一脚。两人相视大笑。

“那我现在的感觉是不是‘迷幻’?”

他抱着已被生物钟打乱的昏眩的头,冷笑几声,猛地扯过被角盖过头顶,抱臂蜷缩成一团,狠狠抽泣。

哭够了,他就拿盒烟来吸。

由撕封处着右手将烟盒环一圈撕开,打开烟盒,左手提出一支烟放在口中,右手放下烟盒,顺势起火机点燃烟首,狠吸一口。

没待放下火机吐出烟雾,烟雾便从口中弥漫到喉咙和鼻腔。他顿时感到喉咙堵塞难耐,鼻腔刺激疼痛,立马鼻头一酸,便呛出眼泪,红了眼圈。

他调出《互相缠绕的线》,设置单曲循环,便不再理。

恍然回到他们四目相对时,沉浸在对方的目光中的场景。

她也没有留下姓名、地址和电话。

他无法说服自己,她只是他生命中相逢一笑的过客,亦只是一个印象最深刻的路人。

她和他相遇在这座城市里,而后又分散,她的背影转身消失在流光溢彩的夜色中,转作定格的画面。

他的心像是不停地被虫子咬蚀,闷闷的,又隐隐作痛。

还是去医院查查吧。

他舔了舔他泛着血腥滋味脱皮的下唇。抄起床边橱柜上的风衣起身离去。

秋末黄昏,暗香浮动,他们初次相约而游,他把她微凉的手攥紧在手心,温度在两手之间传递,她羞赧低眉,他悠悠拉她往前走。

他携她踏过成片落叶上,落叶脆脆,声音像极一曲《秋日的私语》;他快步向前忽而拉她奔跑,夕阳余晖拉长他们的身影,将扬起的手臂映化成一对欲飞的翅羽。夕阳尽处,时而寂静无声,时而欢声笑语。

他在原地待了许久,继而转身离去。

落日楼头,断鸿声里,流年何去,暮影西斜。

今日也如当时天色,但可惜已成夕阳话别。

难道她已无半点留恋吗?

有一天,这念头突然涌进他的脑海。

他在房间里喝起酒来,一小杯白酒吞进,不一会儿便觉天旋地转。

像个刚学会走步的婴儿,歪歪斜斜起身,踉跄走到橱柜边,翻箱倒柜寻找她送的生日礼物、暂放在橱里她的衣物…然后用力把一切能想起她的物品摔向地面,直到没了力气瘫坐在地,又爬向她的扯在地上的白色衬衫,趴在上面捶地大哭。

不知过了多久,辰光从窗帘缝隙钻进,打到他的脸上,他皱皱眉,睁开沉重的眼皮,望着可视范围内糟乱的一切,转过头去,仰身而躺。

他把离别的那天,想了一遍又一遍。

他把自己困在他的卧室里,倚靠着床头不吃不喝。

迫于生计,他需要出去走动,他需要重新找份工作。让自己忙起来。

终日囿于一隅,各种杂念已丛生。

他站起身来,去卫生间,拧开水龙头,在水声里望镜子里的那张脸发呆:额头冒痘,眼周微陷,眼袋黑突,髭须杂生,唇瓣干裂。在捧了一抔水清醒精神后,他伸手够到立柜顶部的剃须刀,换上一枚新刀片,把胡子刮了个干净。

吃了些东西后,顶着长期缺乏打理的糟乱头发,他推开了理发店的门,街边徘徊满卷的北风争先恐后地顺隙钻入,手拿吹风机的发型师觉察寒意,扭头向旁瞥去,上下打量一番他的衣著,微微皱眉,转而带笑舒开。

他径直走到发座旁俯身坐下,像是在等待裁决。毫无半点污迹的镜前,他望着坐在镜前熟悉也陌生的脸,轻缓地吐出一口气。

不过半时,在发型师一系列熟练有序的洗剪吹之后,镜前的人看起来好似恢复了以往的精神活力。

几经周折,他找到了一份差强人意的工作。

检查结果也出来了,他的心脏并无恙。

加班赶点的生活,人前人后地奔走,让他暂时忘记了很多事情。

他时常不自觉地在不同场合里突然就愣住出神,然后摇摇头,拍脑袋,站起来来回走动。

这就如他的行为标签、招牌动作一般与他的生活如影随形。

随下行电梯到公司楼门口,才想起来文件包落在了办公桌上。

刺耳的手机闹钟响起,睁开眼睛他便开始手忙脚乱,脑袋高速旋转,洗漱剃须穿西服,直到打领带时才记起今天是周末。长吁一口气,拽下领带一撂,扒下在身的西服,倒头扯被便睡。

这样的事情发生了不止一次。

租住的小区里,长着成排的法国梧桐,他时常背倚着这些树,抽根烟待一会儿。冬天已至,裸露光秃的枝桠替代了往昔的树影斑驳,它们伸向天空似欲呐喊。站在树下穿过错落枝桠抬头望向天空,冬日阳光里,便是切割成块的阳光,夜幕垂垂时,又化为玻璃碎片似的青色星空。

而她还是没有回来。

梧桐春来吐芽成叶,嫩绿成荫,秋至叶红飘落,而后负雪滋养,来年还复绿。

他的思念在暗处生根,往事的记忆碎片,反复勾起相思。

耳边的歌里在唱:“亲爱的,你还不回来,天已黑了;天黑了,亲爱的,你去哪儿了。”

而她还是没有回来。

他手抄着兜,走上楼顶的天台意欲透气,万家灯火是远处的景色,灯下有只飞蛾一次次撞击着灯泡“叮叮”作响。

灯光映照着他的脸,忍着烈焰和焦灼,他似这些飞蛾,奋不顾身地数次扑向回忆的烛火。

要独自走过多少个寒冷的长夜数过多少盏通明的路灯才肯不再等候。

要在人群中回眸辨过多少个相似的背影经受过多少次的失落才能死心罢手。

她不会再回来了,失望每多一次,就多一分对现实的承认。

天台的风吹来,更让他生出些许凄凉,他抄着兜,又回到住处。

习惯了不开灯,夜深人静时,百无聊赖地,他蜷在漆黑的客厅里看电视,音量调到最小,他还是会怔怔地出神,胸口一阵闷。时间一长他也便不知电视里所讲,影像明明暗暗,反射在脸上,忽闪忽闪。不知是因为眼前的这个唯一发光的物体太过刺眼,还是在这样暗的环境下长期盯着一个发光物体太久,他的眼睛开始微微酸痛,泪水裹挟冰冷的空气钻出眼眶,滑过脸颊,停在下巴上。片刻,眼眶里不断涌出液体,落在棕褐色的沙发上,发出的“啪嗒啪嗒"的声响。

夜不成寐的时候,他也会披张毯子来到沙发侧卧。每每第二天醒来,才发觉自己在沙发上勉强又歇了一晚。

分开后的某个下午,他走在街边,听到音像店里播放着《南山南》,像是被什么击中:

“他不再和谁谈论相逢的孤岛,因为心里早已荒无人烟。他的心里在装不下一个家,做一个只对自己说谎的哑巴。他说你任何无人称道的美丽,不及他第一次遇见你……”

姑娘,你在哪里?

他不肯再走,直到埋头蹲在原地呜咽。围巾的流苏被寒风肆意吹动,蹭满尘土,直到他耳朵通红,双手冰凉,腿脚发麻,便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她就藏在路边小店的乐曲旋律里,她就附在人潮中相似的背影中。

只要她在心尖上,走去哪里都没用。

旋即夜幕笼罩,华灯初上,街道两旁亮起了路灯,经他的脚边,延伸至远方。

抬头遥望着青幕夜空中的疏星愣神,她曾经倚赖在他的怀里赏月。

“今晚月色很美”是他听过最美的情话。

如今,她在哪?

挨着影像店是一间咖啡屋,在夜色下越发热闹。推拉玻璃门上,圣诞老人慈祥的笑容不知何时盖住了“推”、“拉”字样的温馨提示。

宽大透亮的窗户上面氤氲起水雾蒸汽,屋里不时总有几个人站在窗边空处,用手指沾着水雾来几笔随意涂鸦,不多一会儿涂鸦过的地方便凝起水珠,顺直流下,把下面的涂鸦图案弄花。

他透过这些涂鸦过的雾气,隐约感到屋内的温暖:人们三三两两对坐在方桌旁,洋溢着笑脸,在交谈着些什么。

他慢慢站起身来,搓搓手摸摸没有血色的脸和耳朵,揣进风衣兜里,站在原地跺跺脚,往回走去。

去年冬天飘雪的深夜,街头盏盏路灯的照亮了回家的路,他拥着她,晃悠着边走边嬉返回住处,沿着街边留下了两串歪斜的昏黄脚印。

回到住处,他顾不上脱掉落雪的外套,拿起桌上倒放的马克杯,咖啡伴着香气,被冲出泡沫,端到了她的面前。

柔和的吊灯下,她站在窗前,望向愈飘愈大的柳絮飞雪,落在头发上的雪花随室温化成细密水珠,使她的长发晶莹闪光。

她转头透过香气羞赧地看着他,接过咖啡,吞尝几口,温暖了体温。

他抬头望着远处的车水马龙,不由的握了握拳头,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继续往前走。

他揣着兜,抓住烟盒,左手从左兜将其拽出,右手从胸左前兜用拇指和食指夹提出打火机,握在手心,再用此二指接上左手烟盒,提出一支烟,复又将烟盒塞回兜,右手拇指按响打火处,“啪嗒”声响,点起火后保持动作,左手就势凑到嘴前挡风捂鼻,通过暗黄过滤嘴狠抽一口,直到烟头微红,才叼烟撤掉左手,右手拇指松开,将火机丢进衣兜。右手食指、中指夹着烟上部悬至半空,深吐一口,霎时烟雾缭绕。

忘掉她吧,如她决绝消失那般。

他路过每次必经的那条小吃街。每家摊位像往常一般,撑起一盏通明的小灯,灯光照着他们的笑容,灯下他们探着头,互拥着腰肢,和店家边交谈边等待食物。

灯光照在那年初冬她为他织的灰色围巾上,照在他的风衣上,照在他瘦长的裤子和黑靴上,映在他的脸上。他缓步走在街中,生出的却是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令他想要逃避和沉默。

就像电视剧里常有的桥段,身旁的人和物飞速来去,只他静止在原地。

明明是熟悉的周边街景,却是恍若隔世般。

他是这条街的局外人,外来客。

他被记忆的烟呛的不停掉泪,也不肯将烟头熄灭,更不肯将烟头扔到地上用脚尖狠狠捻灭。他掏出口袋里大把大把叫做时间的钱币换来一盒又一盒的叫做记忆的烟,等夜的幕布一拉下,便独自沉默地坐在那张双人床边,发疯了似的抽吸,记忆的烟雾笼罩在他的床边,渐渐向更远处冰冷的空气扩散,直到地上满是猩红的光点像是一双双眼睛望着他,然后渐渐没了光亮,他才躺下身去。

时光荏苒,韶华似梦。

平平淡淡的日子像是一管胶卷,那些再自然不过的欢笑磕绊都是被定格的胶片。

当他想要把这些时光片段回忆成照片时,才发现因为没有特别在意当时的场景而拼凑不得了。

只是电脑桌前她的玩偶,厨房里挂钩上她的围裙,床边橱柜上的单张相框……周围所见所感的东西,好似无形绳索,缠绕在他的胸前四肢,让他常感喘不过气。

她就如一件反复搓洗的衣服,就算花纹图案已然被时间的洗涤剂和水漂白冲刷了无数次而辩不清,他还是穿在身上舍不得脱下来,舍不得扔掉。不能当外套,就做内衬,无法做内衬,就是贴身内衣。

模样已经开始模糊,故事却还没有完。

侧身而卧的夜里,他对着手机发愣,眼泪不自觉地流淌出来,无声无息。

沉闷的情绪,像尖刺深深扎进他的心肺里,一动就痛,而他却不愿拔除。

他把自己丢进乌泱泱的人群里掩饰落寞;他把自己逼进曲折空巷中释放空虚。他在房间里吞咽饭食,半卧久坐,晃晃悠悠地行走。

为什么?为什么忘记比记得还要难?

最是难熬日子的是她突然消失的几个月。

寻而不得,念而不见。带着恨又带着希望,期待反复落空。

重新走在一个人的四季,从百花凋残到杂花生树,密叶成幄到花木调败,草木枯黄再到冰天雪地,春雨纷纷,夏雷滚滚,秋风飒飒,冬雪落落,衣物增又减、减又增,菠萝与苹果,西瓜与葡萄,物是人已非。

日渐松垮的裤子。好不容易收藏起来的情感,又在大大小小的节日里被无法控制地放大。

他卖掉了那张双人床,置办来一张舒适的单人床。小心地把桌前她的玩偶,挂钩上的围裙,橱柜上的单张相框收置到盒子里,搁放进他楼下的储物库里。

只是上了手的烟和喝惯了的酒,难以轻易戒掉。

他拉开卧室的窗户将烟顺窗扔了下去,把火机放在柜子抽屉最底处。

抑不住掐紧他的喉咙,就要蹿出胸腔的一条叫做“瘾”的火龙。

他站不起来,只得爬向柜子找打火机,摸索着衣架上衣兜里的最后一颗烟,只有那点猩红才能镇住他如饿狼扑食般的不安狂躁。

而每次他决定不再喝酒时,都还是没忍住。

当他冷静下来,就又后悔不已。

在她消失的300多天里,思念的缠藤葳甤,缠绕了他心尖心瓣。毫无征兆的——她会突然出现在他的一场又一场梦里,可是,每次她的嘴角都是弯弯的,遥远而模糊。

他擦一把温热湿润的眼角。

或许是在笑吧,他想。

四季不止变换,恨意、伤感已不如以前那般强烈,许多记忆回想起来都是破碎残缺的,除却印刻心尖的几幕场景,其余都有些许模糊不清了。

费心想要丢弃的,在不刻意之间,都淡化掉了。想要刻意遗忘的,却如偶成的画作被再添一笔浓墨,在心上越描越浓,越刻越深。

情绪这种东西,不加控制和及时跳出,只会越陷越深,费时费力,难以自拔。

而记得,除了让自己难过不已,又有何用?

他躺在床上,暼一眼橱柜上代替她玩偶的新闹钟,努力的适应着这一切,微微笑,然后随意翻看着更新的微博动态,在凌晨之前关掉手机对自己说晚安。

记忆跟随时间越来越模糊。

在一年后某个天气骤冷的清晨,他又听起承匿时光的歌,闭上眼睛,努一遍又一遍,努力还原当年的场景。

每个人都是一根线。谋面之时就已缠绕,时间越久,缠地越多。一把扯断,藕断丝连。

如若不扯断,则不会念的深切。而两线早已穿心而过,抽出更痛,索性合成了一部分。最终的最终,带着思绪,我们与下一根线相遇,缠绕……

时间漫长,漫长到有足够的时间,让恨意深深,也漫长到有足够的时间,让思念浅浅。

每个人都是一座漂流的孤岛,等待与陆地或者另一座孤岛相接。

在那之前,它会漂流很久。

时间漫长,漫长到有足够的时间,让孤岛相接,也漫长到有足够的时间,让孤岛断离。

十一

“天空或是陆地,你想成为哪个?”

“岛屿好了。”

他想起她曾问他的问题。

或许她根本没有来过。像从未相接过的孤岛。

他深深吐了一口气,用缓慢的步子坐回到床上,把腿放进之前留出的“小口”,直到暖意从下袭至全身。

他把歌曲切换到了《Intro》。

望着天花板,睁着眼睛,他陷入沉默。

“吞掉做过的梦吧。他再也不会和谁谈起不存在的故事。”

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而他的生活还要继续。

“天黑的时候人是会自私的,天一亮,我们就都回来了。”

他闭上双眼,调整睡姿,沉沉睡去。

新的一天,就要来了。

提及歌曲:

全秀妍《互相缠绕的线》

马頔《Intro》、《Outro》、《南山南》、《时间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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