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已经是深冬了。铅灰的天和细小的鸟，枯瘦的枝条和杂乱的心绪。我站立，我默守，我轻轻想念。
很喜欢的狗尾草被风折走，漫天飘散，又消失在无际之中。我的苍老的眼神也跟着弥散了。是在久久的思索过后，才放手，才放掉那段红线。
觉得已经是深冬了。在那土黑的街道边只留下两个微弱的身影，一黑一白，一静一动，一站一坐。像一幅抽象画，凝结着天地间最有情味的黑与白，然后空气就很厚重了。
深冬？是不是要结束些什么？
从前我为人折过狗尾草，在河流的呜咽声中分辨一个人的现实与幻想。幻想远比现实绚烂，只是我不喜欢。但狗尾草的消失也让现实重叠进了幻想之中，一切才又浑浊无比了。
就让我也跟着飘吧，让我自以为自己是昨夜凝聚成的雪片，自以为自己是纯白的，是无暇的，让我也在一黑一白之中分出一点点的现实出来。
可能吗？也许吧！
多久了？这还是深冬里的又一个寒夜。
晚上好！其实也不怎么样。多冷啊！我含着一块冰。
久许……久许……
那一黑一白渐渐拉伸了距离，一个朝东，一个朝西，一个抬头，一个俯身，一个跨步，一个蜗移……之间只夹着一片雪花，它是为了记录那样悲伤的故事，是为了两个躯体彼此远离后默默嚼泪。
所以是深冬了。
瓷板上冰封的脚印记载着来往之人的匆忙，轻轻浮动着的落叶只引起几个人的爱怜。眼看着就要撒下些雪丝，却又忍住了，这算是天的任性。
所以是深冬了。
我抓着的狗尾草萎蔫无气，自然也就选择一个静静的角落把它埋葬。那一黑一白的故事还得等到明年春天才能淹没。
真的是深冬了。铅灰的天和细小的鸟，枯瘦的枝条和平静的心绪，我只是站立着，突然等起谁。于是轻声无调地哼起一直曲子，声音渐渐隐入淡薄的空气里，而我慢慢消失在人群中。
2020年1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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