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里装的啥？鼓鼓囊囊的，自己掏出来。”已是傍晚，喝完汤的几名学生贪恋教室外的自由，迟迟不肯进班。看见我班小Y也在其中，正在值班的我走上前喝住他。
“老师，装的卫生纸。”他拍拍口袋，表示没有违禁物品。
“拿出来吧，我知道你带烟了！”实际上只是诈他。
片刻沉静，他大大方方掏出右口袋半包利群，一个火机，人“赃”并获，看他还有什么可解释。
“左边也拿出来。”
“真没有了！”
“没了？”
“没了……”
就在此时，这个口袋不争气地响了两声，得，又带手机了！
这下好了，我俩一前一后走进了政教处。
“说说吧，这次怎么办？”我叹了口气，把他所有的物品锁进抽屉。
“回家到期末。”他不卑不亢地回答。
很早之前他曾告诉我：“我不想上学了，我爸非得让我来学校！”
“这下终于如你的意了。家长电话发过来，我和家长说。”
连续拨打多次，家长电话始终无人接听，马上晚自习上课，我夹起书本，喊上他一起进了教室。
“听下面一道小题，回答第5至第7题。”听力正在有条不紊播放，一通电话打过来，手机卡在悦耳的女声中。
一看是小Y家长，我安排学生做起了题，走到楼道接电话。
“老师，什么事？”
“孩子又违纪了，你来把他领走吧！”
“又领走！马上快中考了，领回家他能干啥？就恁学校好让孩子回家！”她嘟嘟囔囔诉说着不满，我不耐烦地制止了她，“一、带手机入校，我严重怀疑这次考试他用手机作弊，手机没收。二、带烟进校，说不定还给别人散，违反校规第四条第一款……”还没等我说完，她在电话那头急了，“恁的意思不让俺上了？”
“我没说不让孩子上，只是当前这情况，需要家长配合扭转，他在学校，天天迟到，来了倒头就睡，纯属混日子。”我原本脾气并不好，说着说着，起了高腔。
我俩一前一后戗了一会儿，反正是她不愿意来学校，也不愿意让孩子回家。眼看情况越来越糟，我随口问了她有几个孩子，除了小Y其余表现如何。
没想到一下点开她转变的机关，她骄傲地讲述老大如何努力考上高中，上了大学，现在自己辛苦赚钱目的是供养这几个孩子好好上学。她还讲起了小Y，这孩子打小聪明，小升初因为成绩好，破例被录取到我们学校，可惜八年级时自己没尽到照顾的责任，让孩子浪费了大半年时光。
“现在有空也能陪陪孩子，考前大部分同学已经定型，小Y在家把文科知识背背，你给他一对一把把关，比在学校打瞌睡强。”
“老师，我考虑下。”
“这样吧，我把电话给孩子，你们俩好好谈谈。”
谈话内容、谈了多长时间，我一概记不清，只记得她最后心平气和挂了电话，表示自己在外地确实回不来，一切都听小Y的安排。
小Y如释重负，背起书包离开了，临走时，我把剩余几套试卷发给他，和他家长的这通电话，其实让我想通了很多——
如主任所说：家长并没有什么错，犯错的是孩子，我们要心平气和与家长沟通，而不是简单粗暴野蛮批评。记住，再难缠的家长，本着为他孩子好的角度，一切变得简单起来。
是啊，家长又有什么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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