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欲断魂

清明节转眼就要到了。虽然往年这个时候，总会思绪翻飞，有写点东西的欲望，但终归没有留下什么像样的文字。故而甚觉遗憾。

近日看到杨五贵老师在沮水微澜上发表的《清明满纸皆诗意》这篇文章，还有一个同学转发的“网络好文”《清明》，突然产生了一种难抑的冲动，我也要写一下与清明有关的所思所想。挑来选去，还是《清明时节欲断魂》做题目最为贴切。虽然这个题目很容易被认为取自唐杜牧那首脍炙人口的诗句，但遗憾的是没办法规避它。因为我所有的感想和慨叹，既与清明节有关，又涉及清明作为时令节气以及其他的缘故，所以准确的概念只能用清明时节。而且除了用“欲断魂”来形容此刻的心情，已经找不到更加恰当的词汇。杨老师笔下的清明时节，满纸皆是诗意。春和景明，万物复苏，百卉争翠，到处是一派生机勃勃欣欣向荣的美好景象。这便是清明时节自然界的正常状态，无论在什么时代，除了遭久旱的年馑则大同小异。杨老师在文中已经尽述，这方面的感受自不必说。接下来是清明节的传统习俗和它的意义，杨老师简略地概括为：清明时节的踏青、荡秋千、扫墓，都是人类寄情的一种活动，但心境截然相反。这足以反映生活内涵的复杂与多元，说透了，也只是人生的一种游戏。为什么人类进行这种寄情活动时心境就截然相反呢？为什么说透了这“只是人生的一种游戏”呢？杨老师没有细说。估计杨老师嫌那样的话文章太长，读者未必喜欢。而我却对杨老师言而未尽的那些事儿特别感兴趣。而网上流传的《清明》一文，言简意赅，有自认为一语中的般的自信和自豪。作者认为： 认知了清明，就懂得了人生！他认为清明扫墓，就是后辈人追根寻源。清明节就是中国的感恩节。还认为“清明时节，教我做人。清洁、清廉、清净，无非一个清白：明事、明理、明法，无非一个明白！清白明白之人，自有清风拂面涤心，自有明月皎洁般的真善美。” 结束语是： “ 清明是责任、是感恩，是哀思、是心静，是思接千载、神游万仞，是传承、是教育。清明，更像一种精神。认知了清明，就懂得了人生！”我觉得清明节扫墓祭祖的确有缅怀先祖、铭记传统、尊重生命、敬畏历史的作用，自然也贯穿了它独特的传承和教育作用，但未必能达到《清明》一文那样理想化的高度。事实上，清明节的由来的确是那个时代的伟大创举。在所有的传统节日里，我个人认为唯有清明节最为重要，也最有意义。就连人们最看重的春节，亦不能与之相提并论。因为春节在乎和重视的仅仅是合家团聚，而不关乎一个人从哪来，到哪儿去这个不可避免无法回避的人生主题，也没有这一刻能够在祖坟前，最为认真地思虑、最为郑重的承诺或回复，是不是对得起父母或者先辈先烈，自己的如今或者以后会是个什么样子的人，以怎样的姿态、怎样的面貌、怎样的结局走完这一生。或者光宗耀祖，或者平平淡淡，或者无颜以对。在日常生活中，人们总是夸赞某人给先人争了光，讥讽某人羞了先人。这些都是外人在不经意间把某个后人与先人相联系，或者进行比较。而当每一个具有正常思维能力的人跪倒在先辈坟头的时候，是不是更容易更应该，哪怕是在一瞬之间，去思考或者检索一下自己所处的位置呢？有道是人生自古谁无死，有的人重于泰山，有的人则轻于鸿毛。但绝大多数人可能并不十分在意绝对的轻与重，但要说一点欣慰或者一点遗憾都没有，显然也不太可能。尤其是进入人生暮年的人，在清明时节，在祭祖的那一刻，自然而然地会掂量或者提醒一下自己。故而清明时节、尤其是清明节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严肃的，也是沉重的。我不晓得杜牧前辈那句“路上行人欲断魂”当时指什么。我的理解是，有许多人包括旅行的路人怀念新逝不久的父母或者长辈，遗憾深恩未报，心中无比悲伤，肝肠寸断，魂飞魄散，这是第一层。其次是想到人生短暂，看到曾经活生生的亲人说走就走，才三年五载下来，坟头杂草丛生，一派凄凉的景象。谁知道明天和意外那个会先到来，没有人敢说永远不会走进那个地方，因此上感叹人生无常，万千愁绪涌上心头。即便眼前春色如许，仍难免黯然神伤，如果正巧遇上了纷纷细雨，自然更是惆怅不已。这其中自然也包含着如何负重前行，不负韶华，有所作为，无愧于心。一切都需要触碰灵魂，在灵魂深处发出最强音。写完我对诗中“欲断魂”的理解之后，在百度查看了古今诸多名著名人的见解，不禁哑然失笑，觉得所谓的只是诗人思乡心切又遇雨行路艰难因为烦恼心绪不宁等等，简直有点荒唐滑稽。如果按照他们的逻辑，这首诗几乎与清明这个特殊的节日没有多大关系，也就不值得千古流传了。何况路上行人难道仅指诗人一个人，或是旅途中的人吗？不知文友和读者们如何理解。清明时节，当然也有小年轻，孩童们的确是跟着走一下程序。他们面对春暖花开，草长莺飞，麦苗儿青来菜花黄的美景，注意力多在踏青游玩上。赏桃花，挖野菜，打秋千，快乐无限。那也好理解，先辈们印象不是很深，而且自己似乎离那个终点又十分遥远。对于他们而言，清明时节即使雨纷纷，也和断魂没半毛钱的关系。清明时节欲断魂，应该是对大众中的壮年以及老年人整体而言。他们既有生活的丰富阅历，又肩负着赡养老人和抚养儿女的重担，每一年的清明节，都是一次向祖先致敬，向祖先汇报，向子孙示范的最佳时机。有人可以过道数，走程序，应付差事，或许并不觉沉重，抑或是踏青赏春。但亦有更多的人，以责任感和使命感来对待。自己不仅要堂堂正正、清清白白做人，还要以身作则教育并期待子孙们传承和效仿。从上述意义上讲，清明时节，尤其是上坟祭祖的全过程，它的主基调应该是神圣庄严，肃穆认真的。不论风和日丽，还是细雨纷纷，都要“欲断魂”般地去触及心灵深处，恭敬而虔诚地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