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零一夜
我迷上那个印度鼓手达斯了,
你看见了吗,他的双手沾满了颜色?
——我一直在注意的是深渊。
他掘出一个又一个浑圆、向下的黑夜,
我多想滑下去,滑下去,把自己淹死。
看看那沉默的伊朗人吧,
低着头多忧郁!他任意摆布着鲁特琴,
仿佛命运在任意摆布着他。
——你是说那个席地而坐的贾赫尔吗?
他失去了上帝指向的隐喻之地。
为了寻找,他把自己变成了盲人。
天哪,我不能忍受那竹管的哭泣!
它吹破了夜,故乡变得遥不可及。
——那叫尺八。
听说管子深处住着一位唐人,
披头散发,落拓不羁,是诗仙也是酒狂。
哦他叫什么,最边上,击大鼓的高个儿,
风流倜傥!约瑟?马克?还是肖恩?
瞧他噱头噱脑的样子,简直像个坏人!
——据不可靠消息,他来自爱琴海,
最擅长兴风作浪,专门制造别致的战争:
黑珍珠、蓝宝石,豪夺、嫉妒与恐惧。
有了她,地狱也别想安宁!
你猜那女人的亡灵能迷住卡隆特吗?
看来她是个急性子的泼辣货。
——西班牙女人总是会有办法的。
别忘了她会吹苏格兰风笛,冥河摆渡人
有多久没有听到过这样如火的歌子了!
大提琴是命运的旁白,尽说着
无情的公道话。小提琴是快乐的单身汉,
只负责带来风景。我欢喜的是《燕子》,
《燕子》,它歌唱爱情!
——那是一支唱给过去的歌,
谁有过去就唱给谁听。至于爱情,
爱情就是过去认为是那样,
现在认为是这样的东西啊!
舒羽,七十年代末生,杭州桐庐人。音乐专业出身,曾做过电视主持人,创办过传媒文化公司,近年于经营咖啡馆之余兼事写作,著有《舒羽诗集》(北京,作家出版社,2010;台北,三艺文化,2011)、随笔集《流水》(北京,作家出版社,2013;台北,印刻文学,2014)、诗文集《做一只充满细节的蜗牛》(杭州,浙江文艺出版社,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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