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看过的电影和故事里,几乎记不住那些涉恐怖的桥段和内容。我想可能是我没有拌饭被打动。
这是一篇计划写小的小小说,我在自己的房间里,窗户外面有人按着自行车铃铛骑过。房间里的旧木厨冒着柏杨木的酸香。还有点蟑螂屎的味道。
这和过去那些住在破瓦房里的秀才一样,在深夜点一盏豆油灯。然后,在纸上写下自己都不能实现的宏观愿望。或深深叹口气,摸到自己瘪到骨头上的胸膛时,慢慢起身。画一幅故意泼了点墨汁,表现淋漓尽至的松竹梅花图。
我是从一个大的城市,回到了这个仿佛也没有离开过很久的居民楼。
楼上可能还是住着那个老先生,还是以前那种,南方的又廋又爱穿棉布衣服的老人。
楼下,有夫妻打闹,还有电视机和手机里唧唧磋磋的对白,应该是尽了量的让自己的声音和背景做了混音。
我的房间显得空旷许多许多。
我是忽然发现前后左右,全部都熄了灯,成了黑色楼房和成块成块的阴影。
我也想把那些买的书打开一本,看看货币金融,或者人生哲理。
当然要成功的那些典范,还要有他们的成长轨迹,让我可以看看自己过几天回去后还有那些希望——
我有一瞬间,不太明白自己离职后,再复职要做什么。
楼上的人在黑暗里汲着拖鞋,走到了卫生间位置。一股水流柱声直直而下。
我几乎可以想象,他在解决自己的生理问题。没想到,会那么清晰,楼下夫妻还在和手机,及电视机里的人物穿插对话。
什么你怎么这样,我是个用了它以后就再也没有了斑纹。我叫你不要搞来搞去,进球了!!然后我把房门关紧。
心想让他们一个在上空,一个在下面,似有似无吧。
回家后的第一顿饭,父母亲就给我准备了晚餐,是香糟鱼,虾子,还有螺蛳。里面还有个空心菜炒蒜泥,红辣椒碎放了很多。
还有蒸手工豆腐,点了生抽,放了几颗绿绿的毛豆。
这是普普通通的一餐饭。
之后他们就拿了行李,去了乡下表姑父家。说那边可以呼吸到更新鲜的空气。青麦子转黄了,又是田埂边上桑叶繁茂,绿蕨植被茵茵入画。即安静,又可以喝茶聊天围在一起。
我本不想这有什么可以让人担忧恐惧的。
可是在这个时刻,我找不到了时间的感觉。
我很久没有回来。
回来后突然电话微信和聊天工具都噶然而止似的。连楼下东拐角的宠物狗都不再叫。
我想和小表妹语音视频一会,她明年要工作了,可是接电话的那一刻,都是喝酒聊天的声音,不要碰我这里,在她的怪叫声后,就是嘻嘻哈哈的笑闹和杯盏碰撞声。
我就站在阳台抽了烟,那些窗门很多都重新装了新的。旧的阳台还是装着防盗栏。上面挂着拖把扫帚,还有咸肉菜干。
然后我差点把烟灰里的火星烧到T恤上,熄灭后就闻到了自己身上散发的也似乎不是烟的香,而是一股老叶子烤焦的酸味道。
厨房里有碗没洗,叮叮叮叮的接着水滴。
然后我就倒下睡着了。
在梦里,我真的又在黑暗中爬了起来,我穿过漆黑不见影子的走廊,几乎没带一点磕碰到了客厅的绿灯芯绒沙发上。然后我仿佛看见了另一个我,他就在我一手远的地方,那是一块亮着的地方,不像点灯也不像是阳光,就是白色的光圈,像他背后的投影一样。客厅的家具还是漆亮漆亮的,没有划痕和粘纸撕掉的印子。
我问:“——你在做什么?”
他没看我,在翻着手里一本连封面都是排行字的书。然后转身和后面的一个人讲开了话。那边是厨房,盘着髻的老妇人在端着一盘好像干的泡了水的黄花菜,自来水流在她后面流的哗哗响。
她说:“你等会再出门,我这个饭马上就能蒸出来了。”
另一个我说:“你不要弄了,我在食堂里打得到饭的。”
然后他看了我,我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他没有一丝讶异。而我坐在他对面,惊秫的瞳孔几乎放大到从来没有的程度。
他说:“……你在这里啊,等会不要把沙发也弄坏了。”
我问他:“你能看到我吗?——你现在在哪里?”
他凝视我的时候,重来没有用这样的表情过,那是一种好笑又冷淡,好像什么都不在乎,又什么都在他的意识中。
他说:“你别坐在这里,你该回去了。”
这是我父亲,更年轻的脸,他和我一样般的年级,只几乎我更老练更有棱角。
我那时,看到他光圈的后面,隐隐约约的老妇人。我心里已经清楚知道,是我阿姆,我父亲的母亲。
我觉得我陷在了黑暗里。
我一整个晚上,都在这样一个拉长的背景中……
图像消失后,我躺在床上。
睁开眼时,屋顶是窗外映入的淡淡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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