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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女王的摩洛哥自驾游

鹿女王的摩洛哥自驾游

作者: Emma鹿 | 来源:发表于2018-05-24 01:15 被阅读0次

    三毛写过一句很深情的话,“每当想你的时候,天上就会飘落一粒沙,所以地球上才有了撒哈拉”。我想她肯定是受了那首沙漠情歌的启发,“想到沙漠就想起了水,想到爱情就想起了你。”

    序:撒哈拉,梦开始的地方

    撒哈拉虽然不是三毛开始写作的地方,却是她所有文字中最传奇、最令人神往的地方。自从去年进了趟沙漠,不知怎么就触动了我的撒哈拉情结,于是马上把北非旅行提上日程。

    对三毛蓝带粉(或称寻根溯源粉)而言,如果要跟着三毛的脚步去重访她书中记载的每个地方,撒哈拉是首追且必追之地。

    其实,三毛的撒哈拉在西属撒哈拉,并非摩洛哥。但我很清楚沙漠生活之苦,没有胆量把所有的假期都拿来跟黄沙作战,所以,选择了更加多面的摩洛哥。

    进入沙漠地区的第一天就遇到了沙尘暴,雨水裹着黄沙把车身糊成一片,必须一边喷水清洗车窗一边慢慢往前开。

    等雨停了,天地间依然是飞沙走石。在城镇的边缘甚至有龙卷风在盘旋。到住处住下,忘记了关窗,很快房间里就积了厚厚的一层黄沙。

    三毛也曾写过沙尘暴的情景——关起门窗,黄沙就从天井一泻而下。当沙漠不再风和日丽,难免让她对沙漠生活灰心丧气,流泪不止。

    爱三毛的人很多,可并非每个爱三毛的人,都能看清她洒脱不羁的文字背后蛰伏着的各种悲苦:沙漠的贫乏艰辛、荷西失业后的流离失所、身体疾病种种。

    三毛红带粉(或称身体力行粉),才看到三毛文字的春风化雨,便学她嫁到沙漠,结果痛苦不堪,后悔终身。不怪自己妄行无知,反怪自己中毒太深。

    这次沙漠之行最大的收获就是遇见了一个颜值炸天的阿拉伯年轻人,他让我做了好几天美梦,甚至去幻想人生的另一种可能性。可惜,自己早已过了做梦的年纪。作为一个三毛蓝带,最终没能完成向红带的升级。

    三毛粉的最高级别自然是黑带,我称之为疯癫转世粉。

    前段时间不知从哪里冒出个媒体人小二姐,就声称自己是三毛转世,向有妻子的不婚主义者荷西转世的张扬疯狂示爱(这里面的逻辑很难懂)。被拒后,便削发戒爱,为张扬妻子的新电影疯狂打CALL(这种因果关系也很难懂)。

    我出于好奇读了几篇她拽佛经拽歌词拽电影对白的10万+爆文,便服气的取关了。这种境界是我辈望尘莫及的。

    在做旅行筹备的时候,我在马蜂窝和穷游网上大概看了20篇左右的精华攻略,发现国人吃了差不多同款摩洛哥旅行套餐。

    所以我基本全线放弃国人热捧的景点、旅馆,住宿、行程全凭个人喜好和那时那刻的心情自由安排。

    最初计划的驾车路线,是在卡萨布兰卡取车,按照逆时针方向,游览:索维拉、马拉喀什、瓦尔扎扎特、梅尔祖卡、伊芙兰、非斯、梅内克斯、舍夫沙万、德土安、丹吉尔、拉巴特,然后回到卡萨布兰卡,还车回国。

    在实际行程中,放弃了伊芙兰,把时间留给了梅尔祖卡;放弃了梅内克斯,把时间留给了非斯;放弃了德土安,把时间留给了丹吉尔。在进入拉巴特之前,到盖尼特拉的市郊小转了一下;放弃了拉巴特的全部观光计划。

    我对这个世界的爱意实在不多,有限的时间、精力与情感,只能交付给正确的地方、正确的事情、正确的人。

    有的人走遍摩洛哥,说他最念念不忘的是小城索维拉。对我而言,梅尔祖卡圆了我的撒哈拉梦,还有个好看的阿拉伯大男孩每天夸我美丽,看到我就会开心的笑。

    我们得多喜欢一个人,才会一看到他(她)就不由自主的笑?

    我想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什么地方能够取代梅尔祖卡在我心目中的位置了。

    1 住宿篇:先安放身体,再安放心灵

    摩洛哥的官方语言是阿拉伯语,法语是全国通用语言,西班牙语在沿海地区也较为普遍,原住民柏柏尔人说本族的柏柏语。英语在摩洛哥的普及率虽然不太高,但会说英语的人还是远比我最初设想的要多很多。

    有的朋友担心自己的英语不太溜,其实,这点大可放心。因为我的英语真的只有“一点点”,只要胆子大,敢于去沟通,受折磨的绝对不是自己,而是对方。

    在国内,我曾经有个机会在工作中使用英语,一位北京来的领导听我说完,皱了下眉头,“你的英语说的太乱了。”的确,国人在工作中学术严谨,非常在意语法、句型、措辞准确,错误百出的造句会让受众听后很受伤。

    但在国外游玩的时候,人家才不在乎一个外国人说话时的主谓宾、倒装、句型完整,大词小用也罢、小词大用也罢,全都无伤大雅。

    彼此能明白对方的意思就好,就算不明白,那就多揣摩几个回合。如果遇到英语母语的人,说起话来容易忘乎所以,那就礼貌的提醒他们控制一下自己,“Slow down please.”

    由于我们并非全程在热门旅游区,因此还是碰到了很多不会英语,甚至连法语都不会说的当地人。遇到这种情况,通常有三个选择。

    第一,因为我们是外国人嘛,他们自己去找能说英语的人来跟我们对话,这是最常见的情况。

    第二,我们换地方换人,一直换到有会说英语的人为止。

    第三,如果都没得换,那就拿出语言翻译神器——微软Translator,设置好输入语种和输出语种,这样两个完全不同语言的人就能直接进行口头交流。但这种方式的沟通效率比较低,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也不太使用。

    因为交流毕竟还是旅行过程中需要解决的首要问题,所以在正文之前插播一下语言话题。即便语言不通,相信我,当地人基本都会很热心地帮助我们解决困难。回想一下,我们在国内遇到外国人时,是不是也会尽力去帮助他们?!

    在旅行准备阶段,我花精力最多的是选择住宿。因为涉及到十来个城市。所以近乎有半个月时间,我每天晚上都要上Booking,去研究每个城市的酒店资料。

    我首先设置几个硬性条件,筛选出所有符合我最基本需求的酒店:

    (1)提供早餐;

    (2)不需支付定金;

    (3)可以免费取消预定;

    (4)提供wifi;

    (5)提供停车场(或附近有停车场);

    (6)提供英语接待服务;

    (7)价格区间在300-1000/晚。

    用这几个条件过滤筛选后,每个城市入选的酒店数量一般在20-80个不等。然后再逐个查看酒店位置和住客评价,挑选出其中最有眼缘或者区位、整体条件最佳的酒店。

    最终,在卡萨布兰卡、梅尔祖卡、丹吉尔这三个城市我选择住酒店,梅尔祖卡另有1晚住沙漠帐篷。在索维拉、马拉喀什、非斯这三个城市住Riad,舍夫沙万、拉巴特住Dar,瓦尔扎扎特住农场。

    瓦尔扎扎特

    瓦尔扎扎特的农场是我全程最期待的一处住宿地。我在Google Earth上找到这家农场,远离城镇,位于旷野之上,孤零零的伴着一个大湖。看到它那副遗世独立的姿态,突然有一股气息猛地涌到胸口,让我想哭出来。

    三毛在南美洲游历的时候,在一篇文章里说过她的前世,是一个远离尘世、住在大湖边上的印第安女人。这个农场给我的感觉实在太神似了。

    放大一点可以看出,图上白色的痕迹并非道路,而是车轮碾过的痕迹。这个农场与外界没有公路连通,所以我们那天找它很不顺利。

    所有地图软件标出的农场位置都是错误的,我们跟着导航走,被引导到瓦尔扎扎特城郊很远的公路上,周围什么都没有。我们在公路附近兜了几个圈子,便往回开,直到一个居民取水点,才看到有几个人在那里打自来水。

    我拿着农场订单上前去问路,一个中年男子看了地址,也是摸不着头脑。我打了酒店电话,一串自动应答的阿拉伯语,我听得不知所云。

    他用自己的电话也打了几次,然后告诉我,没有人应答。这个取水点没有一个人听得懂或会说英语,我们只能用微软翻译器缓慢而艰难的交流。

    雨越下越大了,依然一点进展都没有,我有点着急了。他又对着手机说了一句话,隔了两秒,我看到屏幕上显示出“别着急,我会一直在”的中文时,心底涌出的感动,难以言表。

    他想带我们回城重新找一个旅馆,但我还不肯放弃。

    这个农场明明就在一个湖边,于是我们拿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打开Google Earth,在地球上搜索到这个农场的位置,然后把手机上的谷歌地图切换成卫星影像图,在卫星影像图上真的就发现了农场的痕迹,于是添加兴趣点,重新设置导航,这次我们成功了。

    来应门的是音乐大师柏柏尔人塞尔特,可他会说的英语少得可怜。他比比划划说了一大串法语,我听得很累,勉强分辨出“香薄荷”、“桑~米女”这几个词,我猜是房间还没好,需要再等五分钟的意思。但这么简单的意思不应该说那么多话才对呀,于是双方都有点手足无措的站在门口。

    直到有其他已经入住的客人经过,我问他们,“有人会说英语吗?”走过来两个人,谢天谢地。

    我们先把行李送到房间,稍微休息了一下,然后带着住宿订单去找老板。

    老板拿着当晚的住客名单问我,“你是驴吗?” 一般人都是问我,“是不是鹿?”,一听他这么规范的语法、这么标准的发音就知道是法国人,“对,我就是驴。”

    “啊,杀驴,Welcome。”

    我赶紧截住他的话,“既然你会说英语,咱们还是说英语吧。”我忍不住抱怨,“这里太难找了,我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有人接!”

    “抱歉哈,我刚才在睡觉!”

    ……

    梅尔祖卡

    梅尔祖卡是摩洛哥在撒哈拉沙漠的前哨,基本上旅行者都是跟镇上的酒店预定沙漠帐篷,由酒店的驼队把人送进沙漠。

    我一开始也是在专心挑选沙漠帐篷,但无意中点开了一个酒店链接,发现这家酒店不仅紧贴着撒哈拉沙漠,还紧贴着沙漠修建了一个室外游泳池。

    更为难得的是,这家酒店采用了全开放设计,没有围墙。这就意味着,你在酒店任何一个可以眺望的位置,都可以欣赏到沙漠风光。我马上就把沙漠帐篷抛到九霄云外,用最快的速度下单了这家酒店。

    根据酒店的游泳池属性,应该能够很轻松地从Google Earth上找到它。因为酒店扩建过,所以现在的规模要比Google Earth上显示的大许多。

    不过我们在梅尔祖卡停留的那几天,风沙都比较大,所以泳池上面漂着一层浮沙,并没有人真的下去游泳,只有几个欧洲人躺在沙滩椅上晒太阳。

    酒店的驼队就在百米开外的沙漠随时待命。早上六点,我跑到骆驼身边跟他们一起等待日出。

    晚上六点,酒店的骆驼人把我们送进沙漠营地。

    到了营地后,在等晚饭的间隙,爬上营地旁边的沙丘远眺夕阳。摩洛哥的落日很晚,要一直等到晚上8点钟。

    这个沙漠营地是我见过的最简朴的营地,没水没电,床褥就直接铺在沙地上。

    沙漠很大,我们很小;环境很苦,情感很真。梅尔祖卡的三天两晚是我在摩洛哥最幸福的时光,遇到了最纯真的人,得到了最好的关照,留下了最深的想念。

    利亚德(Riad)和达(Dar)

    里亚德(Riad)和达(Dar)不算民宿,而是利用摩洛哥传统住宅改造而成的旅馆,因此主要集中在老城(Medina)里。老城四周都有围墙包围,汽车根本开不进去。

    几乎所有的Riad和Dar都装饰成阿拉伯或地中海风格,异域风情浓郁。虽然老城一片破败,但是旅馆内部软装极其美艳,非常适合拍照。看多了阿拉伯风味的,我还是最喜欢这款小清新的床品。

    Riad和Dar的房间普遍较小,窗户对着天井,比较憋闷,所以底楼天井和顶楼露台布置的美观舒适,让住客不出门的时候,可以在这两处休息。

    我们有一大半的时间都是住在老城里面或者周围,街头巷角真的站满了人,孩子们就在街上踢足球,成年人就坐在小酒馆里。这应该就是跟传统民居的建筑风格有关系吧,不通透、不敞亮、长时间呆在里面,压抑得很。

    我在马拉喀什逛完不眠广场后,也不想马上回旅馆,宁愿在路边的长椅上稍微休息一会。深夜11点,街上还全是人。

    到摩洛哥旅行,这种传统民居一定要尝试一下,如果不是为了拍美照,也不宜住的太多。一则乏味,二则整体舒适度不如酒店,三则交通极为不便。

    我在选择Riad的时候,还不清楚这一点,都是挑选那些宣称旅馆旁边就有停车位的,而且,我在Google Earth上的确看到旅馆旁边有大路的,才敢下订单。

    结果到了实地一看,所有预定的Riad都是被圈在麦迪那里面。有的停车场就跟Riad一墙之隔,还得拎着行李找个门绕进去。有的Riad旁边即便有路边停车点,也只是允许临时停靠,所有过夜车辆都必须开到专门的停车场里。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的行李很少,而且选的Riad基本都靠近老城边上,不需要拖着箱包走太久。

    在舍夫沙万这个山城迷宫,我明智的定了家山顶的Dar,这样,汽车可以绕着老城外缘直接开上山,把车停在山顶,拎着行李往下走一小段台阶就到了住宿地。晚上呆在山顶俯瞰小城也很方便。

    所以总体而言,如果更想要舒适的住宿环境,对于Riad的态度应谨慎,浅尝辄止。而且就老城而言,几乎是一个套路,重点看一下非斯、舍夫沙万即可。我们行程的最后两站,丹吉尔、拉巴特,老城就在眼皮子底下,我们都丝毫没有进去穿梭的欲望。

    如果你不想去到遥远的非洲,也依然是跟国人作伴,那么攻略里提到的那些网红旅馆,就是你要重点避开的雷区。

    2 饮食篇:牙套姐的饭事

    摩洛哥的作息时间跟国内比,属于慢两拍的节奏。早上九点,街上才开始慢慢有人。

    旅馆的早餐一般是从8点半开到10半,有些是从9点开到12点。下午3点是午餐时间,9点是晚餐时间,夜生活会一直延续到11点以后。

    除了早饭我们不得不按照酒店的时刻表来,午餐和晚餐时间基本上都是乱来的。唯一不乱的,就是始终如一、单调无味的摩洛哥本土饮食。

    早餐

    早餐是千篇一律的面包、饼,搭配酱、橄榄,饮料是橙汁,餐后可以选择咖啡或茶。

    酒店的早餐是自助餐,吃什么可以自选,但品种也还是各种面包、各种饼、各种橄榄、各种酱。传统旅馆则是将每个人的早餐搭配好,直接送到天台上。

    最初到摩洛哥的时候,坐在天台上,一边吃着早餐,一边从高处欣赏老城风景,还是蛮开心的。

    到了第二天,食物虽然没有换,但是换了个地方,也勉强能笑得出来。

    到了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实在没心情笑着配合早餐的演出了。

    从卡萨布兰卡领到车,第一天上路什么都感到新鲜,时不时就减速或者停车拍照。所以赶到索拉维已经是晚上8点,太阳都已经落山了,所有电子设备的电量全部耗尽。

    旅馆的工作人员已经下班,只留了一个完全不懂英语的摩洛哥老人值班。他对上我的姓名,就拿出一张单子给我,“Breakfast”。

    我定睛一看,是让我自己勾选第二天早上想吃什么,我老实不客气的每种都打了勾。结果第二天早上,工作人员爬了三趟楼,才把我们的早餐送齐。隔壁桌的客人才简单的两三道,我不好意思了两秒钟,马上就甩开叉子开吃了。

    不过从第二天开始,我发现早饭依然全部都是冷餐后,便要求提前上咖啡,并且要“Hot,very very hot!”咖啡简直成了早餐的救命稻草。

    关于咖啡还有一个丢脸的事情。咖啡通常是一次上一大壶,我一般睡到自然醒,早饭吃得晚。咖啡壶放在桌上,想喝几杯就喝几杯,我自然以为那一壶咖啡都是给我们的。

    有天我想早点出门玩,就很早爬起床吃早饭,喝了两杯,还装了一保温杯带着,这样开车犯困的时候,可以喝点提神。

    陆续有其他客人来吃饭了,工作人员从我桌上拿走咖啡壶。我看到他狐疑的晃了晃咖啡壶,脸都羞红了。

    正餐

    正餐比早餐强一点,这一点就是——除了色拉以外,其余都是热菜。但所有食物都是用同一个配方、同一种烹饪方法做出来的同一种味道。塔津、库斯库斯、炖肉丸、炸肉串、硬面包、色拉和汤,本地餐馆和旅馆的菜单上全是这些东西。

    从瓦尔扎扎特赶往梅尔祖卡的那天,因为车子出了点小问题,所以我们心惊胆颤的放慢了车速,用了7个多小时才赶到酒店。在这期间,我戴着牙套的缘故,除了喝了点水,什么东西都没有吃过。

    所以赶到沙漠后,我兴奋的进去蹦跶了一阵,连手都没洗,就转头要酒店工作人员马上给我们开晚餐。

    那时才七点多钟,工作人员有点奇怪,“真的现在就要吃晚饭了吗?”“对的,就是现在!”

    我脱掉了蓝罩裙,只穿了黑色的纱质阔腿裤、黑色短袖、披着头发、没有戴眼镜。别的欧洲客人还在喝下午茶,大都穿着背心、短裤、凉鞋。跟他们比,我这样穿着就算盛装了。

    晚饭看上去很美好,但同样的饭菜我已经连续吃了5天,所以即便很饿,还是能文雅的细嚼慢咽,更多时间是在欣赏沙漠美色。桌边放着一个漂流瓶,装着我刚从沙漠里取得沙子。

    一个穿蓝衣服、包白头巾的工作人员经过时,被漂流瓶吸引住,停下脚步问,“这是哪里来的呀?”

    “这个瓶子是我从中国带来的,沙子是刚才在沙漠里取的。”

    “喔!”他拿起漂流瓶左看右看,沙漠里长大的孩子估计从来没见过这种瓶子,连软木塞子都觉得特别新鲜。

    “我觉得这样一瓶沙子值不少钱呢!”鉴定完毕,他给出结论。

    “也许吧,可我是要把这瓶沙子带回中国的!”

    他不明觉厉,饶有兴趣的看着我。这便是我跟塔米尔的第一次见面。

    第二晚住进沙漠帐篷,又是塔津和硬面包,吃了几口就再也不想吃了。同一个营地的摩洛哥女孩索菲亚撕了一角面包,刮着碗里的汤,她抬头看了我一眼。我苦着脸,“已经连续吃了6天了,我再也吃不下去了。

    她点点头,“我完全理解你的感受。”

    “实在没法跟中国菜比。”

    “是的,中国菜很好吃,我超爱中国菜。”

    “你最喜欢吃什么中国菜?”我感觉我赢了。

    “寿司?”她犹豫了一下,吐出来一个词。

    “那是日本的……”

    肯定有人关心,沙漠里没水怎么刷牙的。没有刷,我用矿泉水漱了下口,就直接把牙套戴回去了。

    中华料理

    离开沙漠,来到非斯。非斯古城的蓝门进去右手边第三家就挂着中华料理的招牌。我老实不客气的冲进去。

    一开始我并没有对这顿饭抱有多大期望,非洲这个地方能做出什么好吃的中国饭菜。

    结果吃到味道极其地道的酸辣土豆丝、小炒牛肉、番茄蛋花汤时,感动的都快哭了,话也不说了,一口气连吃两碗米饭。

    厨师刚从国内来摩洛哥不到一个月,做好饭菜便从厨房里出来,旁边陪我们坐着,笑我,“忍住!忍住!沙漠里刚出来的同胞都是这副样子。”

    厨师是山东人,但操着一嘴北京口音。看来是在京城修炼过,超级能侃。给我们介绍了他这个月在摩洛哥的见闻,各种防骗攻略,这家老字号旺铺是如何几经转手,到了他老板手中。

    我其实还蛮喜欢跟这种类型的人聊天的,他们自己就能说得个风生水起。我只需竖着耳朵听,不时“嗯”、“啊”、“哦”,互动一下。

    不久老板回来了,厨师引荐我们认识。老板很年轻,气质儒雅,一点不像在商海里摸爬滚打的人。等他交待好店里的事情,也坐过来跟我们随意聊天。我们吃饭的时间不是摩洛哥人的饭点,所以,店里当时也就两桌客人。

    我便好奇地问他怎么会想到来非斯开中国餐馆。

    他介绍自己叫马栋,宁夏人。听到这里,我便恍然大悟,宁夏人,姓马,十有八九也是个穆斯林。他大学毕业后,先去了约旦做生意,但发展的不太好。一次机缘巧合,他跟摩洛哥的一笔生意大赚了一笔,让他觉得在摩洛哥发展空间更大,便带着妻子孩子,举家搬迁到这里。

    看他年纪轻轻就这么能折腾,敢想敢做,我对他相当佩服。我们这次旅行也发现了摩洛哥确实有不少东西跟国内存在很大的价格差。比如国内夜市卖的那种最廉价的塑料拖鞋,古城夜市开价100迪拉姆,后来我到家乐福买了一双,也要60迪拉姆。

    这里的水果价格低到难以想象,10迪拉姆(相当于6块人民币)能买到15个大橙子,20迪拉姆能买到半斤蓝莓。我们也想过在摩洛哥和中国之间搞跨国贸易肯定大有可为。可我们也就想想,勤劳勇敢的中国人马栋早就嗅到商机,在这条路上已经走得很远了。

    海鲜餐厅

    我们一路从西开到东,从南开到北,来到丹吉尔。丹吉尔隔着直布罗陀海峡与西班牙隔海相望,已然和欧洲接轨,非常繁华。我觉得是时候吃点好东西了。

    我打开猫途鹰,在里面搜索丹吉尔的海鲜餐厅。刚好排名前3位的餐厅距离酒店都在2公里范围内。

    排名第一的,我点进去才看了两个评论就说很贵,马上PASS掉。

    排名第三的,距离最近,才600米,一看是个海鲜大排档,也PASS掉了。

    便选定了排名第二的Tagerino。沿着海滨大道一路走过去,很容易就找到了。进门前,我张望了一下,好像很贵的样子。就赶紧止住脚步,重新打开软件,翻了几页评价。还好,还好,偶尔一顿还是吃得起的,这才敢推门进去。

    Tagerino是一个标准的西班牙餐厅,菜单上面有多国文字,但服务员基本不会说英语。

    好在菜式也不是很多,我们就自己把菜单逐页翻译了一遍,花了不少时间才完成点单。

    在此之前几乎都是在不发达地区游玩,这个餐馆里全部都是衣冠楚楚的欧洲人,化了精致的妆容,说的也都是法语或者西班牙语,进入这个馆子就跟突然换了个国家一样。

    服务员一道道的上开胃菜、正餐、餐后甜点,每换一道就撤退原来的餐碟刀叉。对于我这种完全没有吃过西餐的人而言,这种更换纯属多余,因为我只用了叉子和勺子。

    我还点了一大份西班牙海鲜饭,服务员送上来后,吓了我一跳,拿手比划了一下。隔壁桌的男士笑着看我的动作,我有点不好意思,“太多了。”

    酒足饭饱,我掏出信用卡结账。刷完卡,很快就收到了银行的扣款通知,但是服务员示意刷卡失败,要重新刷一次,我当然拒绝。

    她也不多话,转身去叫来了经理。经理会说英语,他解释今天已经出现了五张中国信用卡刷卡失败的情况,并连续用POS机打了两次小票出来给我看,“POS机只能打印出最后一次刷卡单,你看都不是你的数字。”

    “ 可是我已经收到银行的扣款通知了。”

    “是的,也许这是因为网络问题。”

    “我就算在沙漠,也是用这张卡结账,都没有遇到过网络问题。”

    我想了下还是决定登陆网银查一下交易记录,结果从我进入摩洛哥之后,一笔刷卡记录都没有。

    好在我身上还有不少现金,我用现金支付了饭钱。以防万一,还是跟经理要了他的联系方式,保留了消费单,等回国后如果查到实际已扣款,再请他处理退费事宜。

    对于一个来自美食大国的人,Tagerino的饭菜口味也就中规中矩,综合评分在7-8分。但必须承认,Tagerino这餐是我在摩洛哥旅行期间,吃到的最好吃的一顿饭菜了。

    3 交通篇:被警察连续暴击的日子

    每年旅行,只要条件许可,我都倾向于自己开车。因为这样,行程会更加随心所欲、自由自在。

    在摩洛哥开车不需要国际驾照,只要本人的国内驾驶证翻译公证件即可。出于对阿里巴巴的信任和贫穷,我通过支付宝免费申请了租租车的驾照翻译本。

    按照租租车的承诺,这本涵盖九国语言的驾照翻译本可以在全球200多个国家通用。但跟我同期出行去意大利的驴友却发现,租租车的翻译本在意大利的租车公司并未被认可,他们只好跑去驻意大使馆重新做了驾照翻译和公正。

    摩洛哥的警察其实也看不懂这个翻译白本,我每次都告诉他们,这是我的国际驾照,也就糊弄过去了。

    三年前我在新西兰南岛自驾时,一下飞机就马上领车开往特卡波小镇。因为缺乏休息,偏头痛很快复发,直接影响了两天的游兴。这回吸取教训,飞到卡萨布兰卡后先休息一晚,第二天再领车。这么安排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跟我们的飞机票有关。

    飞机票

    为了买到比较便宜的机票,我在春节过后,一申请到旅行假期,就立刻上携程、飞猪刷票。那时刚爆出飞机订票网站杀熟的新闻,我不敢恋战,不到一周时间就火速下单。

    为了充分利用有限的假期,挑选机票时,我对航班出发地点、出发/到达时间更为看重,不得已牺牲飞行时长更短、过境免签的机票。筛选机票的硬性条件只有4条:

    (1)去程:从杭州出发,下午3点-晚上8点之间起飞;

    (2)到达卡萨布兰卡的时间在次日下午1点-5点之间;

    (3)返程:从卡萨布兰卡出发,下午4点-晚上11点之间起飞;

    (4)到达杭州的时间在周一之前的任意白天时间。

    为了抢特价机票,手忙脚乱之中买下了:杭州-西安-罗马-里斯本-卡萨布兰卡的多段组合机票。其中,里斯本的转机时间只有1个小时,并且需要申请意大利过境签证。

    当时我并不知道,罗马-里斯本-卡萨布兰卡这一段是联程机票,行李可以从罗马直挂卡萨布兰卡。为了加快转机时间,我们放弃行李托运,仅随身携带一只20寸的行李箱和一只双肩包。

    在旅行期间,意大利航空的员工正在欢天喜地的闹罢工。我非常担心波及到葡萄牙航空,造成我们的飞机延误。为了不浪费一天的租车费,我们下定决心从行程的第二天开始租车,并选择距离酒店1公里的一个车行提车。

    租租车

    使用租租车平台,就是为了一站掌握所有租车公司的所有车型信息。本意是为着省事,结果却给我们带来很大的麻烦。

    跟租租车合作的本地车行没有及时反馈信息给租租车网站。攻略里经常看到驴友说到了车行提不到车。我们更惨,我们计划提车的车行,实际地理位置远在几百公里之外。我们只能把情况反馈给租租车,同时寻求本地出租车公司的帮助。

    因为在摩洛哥旅行,包车的情况更普遍一点(看完这篇就能明白为什么团队更倾向于包车),出租车公司建议我们包一辆出租车旅行。我问了费用,1200迪拉姆/天,覆盖汽车跟司机的全部开销。我直接捂脸,对不起,姐负担不起!

    租租车同意帮我们撤销订单,并且远程帮我们联系其他车行,也建议我们自己同时在当地寻找。

    我在网上预定的那款中型自动档汽车(含全险、不限里程)是400+迪拉姆/天。为了尽快找到替换车辆,我给出租车司机开价500迪拉姆/天的价格(含全险、双驾驶员),让他带我们去找一辆中型自动档汽车。估计这里面还是有不少利润空间,跑到第二家店就找到了。

    这里还是得给我的租车公司点个赞。不少租车公司在顾客还车的时候,用各种借口,或者租车协议的疏漏,追加费用。

    我们着急签订租车协议,忘记注明不限里程、油箱空进空出。还车时,租车公司爽快验完车,便跟我们两清了。

    和警察交手

    在摩洛哥开车,驴友所说的路况差、车辆旧,其实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小心谨慎一点开,所有状况皆在控制之内。真正控制不了的因素是——警察!

    我年纪又小,人又天真,心里想着:只要老老实实按照交通规则,系保险带,不超速,不闯红灯,小心避让车辆、行人,应该就不用给警察蜀黍添麻烦了吧。但事实是,我几乎每隔两、三天就会被动跟警察正面交手一次。

    Round 1

    开往瓦尔扎扎特的路上,连绵一百多公里的发夹弯,转的人头晕。但风景很美,大片的高山草甸,开满了各色花朵。进入盘山公路之前,第一次被警察拦下。

    我靠边后,警察走上前来,一看还挺帅的。

    “会说英语吗?”“一点点。”

    “从哪里来?”“中国。”

    “来干嘛?”“旅行。”

    “驾照呢?”我掏给他,他根本没仔细看。

    “你刚才越过白线了。”“我没有!”

    “我亲眼看见了。”“听我说,你的国家很美,我很喜欢你的国家。你是个警察,但你这么做是错误的,很难得到我的尊重!”

    “我错了?是你自己忘记了,你是越白线了!”“请你看一下我的驾照,我开车十年了,非常熟悉交通法规,我根本不可能做这样的事情!”

    警察无计可施,“好吧,好吧,算了。”

    和他搭档的另一名警察从公路对面微笑着走过来,“That's Ok。”

    又来一个警察,我一点都不觉得OK,警惕的问,“那我可以走了吗?”

    “走吧,走吧,但是开慢点,注意安全!”

    Round 2

    翻过大山,距离瓦尔扎扎特大概半小时的车程,我们缓慢进入一个小城镇,突然又有人挥手示意我们靠边。

    因为摩洛哥交警在城市郊区田间村头的公路上设置了很多20码减速带,经常会有警察上前查看,大部分时候都不会叫停车辆,凑近看到没问题,警察就会自行走开。

    所以,我们停下车后,带着怀疑的目光看着他,“What's the matter?”这个措辞不算很客气。

    “我是警察。”

    但这个人并没有穿制服,“所以呢?”

    “你们想在这里停下来?”

    我没有听懂他这句话的意思,一般这种情况下,我会重复一下对方的问话,“你想让我们停在这里,是吗?”

    他没有回答我的反问,而是直接把头从驾驶座车窗伸进来张望。

    他先是看到我们架在方向盘上的手机,“你们在导航?”

    “是的,在导航。”

    他可能紧接着发现了车窗前方架着的一只“山狗”,马上挥手,“你们走吧!”

    Round 3

    山狗并不能一直为我们保平安,相反,遇到真正的警察,我们都不敢暴露山狗的存在。

    有一次在减速带,御用摄影师乘机抓拍了几张窗外风景,警察看到有只相机对着他,马上叫停我们,“你们不能拍警察照片的。”

    我们赶紧给他看图片库,“都是风景,没拍你。”这才被放行。所以,为了尽量避免惹上麻烦,山狗时开时关,并非全程启动。

    我们从菲斯到舍夫沙万的路上,突然从对向车道驶来一辆摩托,警察严肃快速的口吻示意我们,“Stop here!”

    我乖乖停下,问他什么情况。“Stop here!”他又重复了一遍,也不再管我们就走了。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是什么情况?

    等了大概两分钟左右,连续几十辆重型装甲车从我们身边驶过,占据了双向一个半车道。

    直到最后一辆装甲车驶过,才有一个军官模样的人开着吉普车压阵,挥手示意我们可以走了。

    当然这时山狗肯定是处于关闭状态。即便如此,我们还是会担心山狗可能无意中拍到一些敏感画面。所以遇到警察的时候,也从来不会主动把山狗拿出来帮助我们自证清白。我们放弃举证,被警察KO也就再所难免。

    Round 4

    丹吉尔和拉巴特之间有高速公路连接。从高速公路走,虽然路况好,车速快,但风光比较乏味。于是在距离拉巴特还有40多公里的盖尼特拉出口,我们离开高速,打算重返海边公路。

    刚下高速不久,我前面的一辆车就被警察拦停。我侧目看了一眼继续往前行驶,大概600米左右,又出现一个警察示意我靠边。我便摇下车窗,平静的问这位漂亮警花,“什么情况?”

    她先说了一串法语,我等她把话全部说完后,礼貌的请她再说一遍英语。这次就简洁多了,就几个字,“你超速了!”

    我还没来得及表示异议,她就要求逐一检查中国驾驶证、公证驾照、护照、租车协议、车辆保险一堆材料。我给了她所有资料,然后问,“那你可以给我看一下我的超速证据吗?”

    她让我下车,带我去看测速仪,上面显示我的车速71。一般乡村公路的限速是80或60居多。

    “我刚从高速公路下来,正在减速过程中,这就算超速了?”

    “是的。”

    “那限速多少?”“60。”

    “限速牌在哪里?”“就在前面那个警察的身边。”

    我忍不住要翻白眼,我还特地看过那个警察一眼,他身边有鬼限速牌。即便有,估计也是在他背后,或者被大车挡住了。

    在限速120公里的高速公路的下道口,不到1公里的距离连续设置两组测速仪,他们肯定是志在必得了。

    所以我也就不再负隅顽抗,“那现在要怎么办?”

    “你得付钱。”

    我乖乖交了钱,顺便观摩了一下女警花测速过程。限速60码,66码的全部放过。在我等他们开罚单的过程中,她又抓到另外两个倒霉鬼。

    Round 5

    如果限速这里有个坑,是我自己跳进去的话,那首都拉巴特这笔罚款简直就是从天而降的暴捶。

    早晨从老城旁边的停车场出来,准备右转上大马路。

    交通信号灯略有些复杂,我仔细看了横向的车全部停着,我正前方没有红灯,只看到一个人行绿灯,但我这侧的绿灯亮着,于是右转过去,马上就被两个警察拦下来了。

    “你闯红灯了。”“我们确认过的,是绿灯。”

    其中一个白制服偏老的警察,发现沟通起来有点困难,“你们来摩洛哥开车,至少会点法语或者阿拉伯语啊!400块!”然后话也不多说了,拿出一张纸,阿拉伯文我也看不懂,只认出“400DH”的字样。

    我倒吸一口凉气,这也太黑了吧,不肯轻易就范,“我没有这么多钱,我总共只有200块,是准备打车去机场用的。”

    “那就给欧元。”“我没有欧元!只有中国钱。”

    “我不要中国钱。你究竟想怎么办?!”

    我平静了一下,“马修,我希望你给我们一次机会,我们的确检查信号灯了,我们也确实只有200块打车钱,我们是马上要去卡萨赶飞机的,我需要你的mercy,放我们一马。”

    不知是怀柔态度发挥了点作用,还是他看到前面还有大鱼,说了句,“好吧,那把迪拉姆都留下,你们就走吧。”然后叫年轻一点的警察善后,自己赶紧往我们车后方走去。

    我把200迪拉姆递给小警察,他愣了一下,“应该是400块。”“我就只剩这么多钱了。”

    他拿了100块插进裤兜,把另外100夹在驾照里,又还给了我。

    我瞥见他的动作,心里完全坐实了被首都警察在闹市区公然打劫了一次,连句再见都不想说,便离开了拉巴特。

    4 人物篇:因为一个人,爱上一座城

    我们会对一个城市念念不在忘,往往是因为那里承载了我们难以忘怀的记忆,或者住着我们喜欢的人。

    拉巴特是我在摩洛哥居住的最后一站。早上等着退房的时候,前面一群欧洲客人跟旅馆的每个工作人员逐个碰脸,亲热不舍的道别。而我结完账,干巴巴地跟她们挥手再见了。

    在拉巴特停留的时间不过短短十五个小时,这里没有人来得及赢得我的心,我也没有半点留恋。

    索维拉的拉舍尔

    索维拉是摩洛哥西南沿海的一个小城,被称为世界风都。打开上帝之眼,这个小城有着世界上最完美弧度的沙滩,海浪姿态优美而且温柔地涌向沙滩。

    对于冲浪爱好者来说,索维拉可谓是全球最佳的冲浪地点之一。上午的海浪比较柔和,适合初学者;下午海浪比较大,适合冲浪达人。

    我们大清早拿着旅馆老板推荐的三家冲浪俱乐部名单,沿着海滩慢慢踱步。虽然十点钟不到,海滩上已经有不少人了。

    经过几家小规模的冲浪门店后,我们首先看到了名单上的第三家Explora,里面挤满了人。进去问了课程、价格,听我说还要去其他地方看看,工作人员热情不减,“当然可以的。不过,有一节课刚好五分钟后就开始了,如果赶不上这节课,就要等到中午。”我听完马上交钱。

    隔了一会儿,一个小个子的摩洛哥人站到我们面前,“我是教练拉舍尔,请问你们的名字?”

    他干练地替我们选潜水服、提醒我们涂防晒霜、选冲浪板。他同时还有三个法国学生,那三个可比我们厉害多了,已经上到第三节课了。

    正式上课前,拉舍尔问我,“我需要你很诚实的回答我几个问题,第一,你的英语什么程度?第二,会游泳吗?第三,身体有什么疾病吗?” 不过我的答案完全没有影响到我上冲浪课程,“一点点、一点点、没有”。

    入门级冲浪上板由一系列动作组成:单手控板、双手控板、身体上板、前臂支撑、跪坐、前脚站立、后脚站立、保持平衡,为了抓住浪尖,这些动作需要一气呵成。

    我在岸上模拟练习时,脑补了自己在海里双脚站立后,无法保持平衡,栽下冲浪板的情景,心慌了一下,脱口而出,“拉舍尔,我有点害怕。”

    没想到他突然板起脸孔,“你害怕!那你为什么来这里!你马上回去!”我傻眼了,我明明只是在求安慰而已,大家的脑回路怎么差这么多。

    他放软了口气,“我当然也可以带着你们随便玩玩,但是作为一个专业教练,只有教给你们正确的方式,才能保证你们的安全。相信跟我在一起,你绝对是安全的!”

    那是当然,我也不是下海来玩玩水的,拉舍尔那股认真劲简直深得我心。

    下海实战的时候,拉舍尔干脆直接把我放在他眼皮子底下。即便我已经掌握了冲浪基础要领,能够自己上板滑水后,他也不允许我在没有他监管的情况下独立上板。当然,对其他人的要求也是同样如此。

    一节冲浪课结束,我们在Explora的院子里休息,喝喝水,补充能量。但是拉舍尔稍事休息,又要准备去带下一个班了,他来跟我们告别,看到我手里拿着印了“I am very Busy”的保温杯,接过去细细看了下,大笑起来,“我真是超爱这个杯子啊!”

    拉舍尔,一个非常有爱、敬业、执着的Busy Man。

    梅尔祖卡的阿拜勒

    如果说,梅尔祖卡的塔米尔是我想要珍藏起来的一颗琥珀,那么来自马德里的阿拜勒是梅尔祖卡送给我的最真诚的朋友。

    从沙漠回来后,我跟塔米尔和阿拜勒都拍了一张合影。因为冲浪那天皮肤晒伤了;进入沙漠后风沙很大,每天糊一脸沙子;当时也没有洗脸刷牙,更没有化妆,是我最憔悴的时候。

    跟塔米尔合影的时候,我问他,我可以戴上墨镜嘛?他看我戴上墨镜的样子,眼睛一亮,“Wow!”

    跟阿拜勒合影的时候,我问他同样的问题,他说,“Why?”他说现在这个样子的你就已经非常美了。

    正是因为他们两个人对我的态度,让我扔掉了化妆包,扔掉了墨镜,不再去凹漂亮的造型,而是用自己最舒服的状态,走完接下来的行程。

    其实不管是爱人也好,朋友也好,能够接受和欣赏最真实的你,彼此相处不累,这才有可能保证双方情感长久维系。合得来的自然合得来,合不来的再怎么讨好对方,委屈自己,该走开的终究会走开。所以折磨彼此,不如放过对方,善待自己。

    和阿拜勒的相识要从到达梅尔祖卡的第二天说起。

    那天傍晚五点半,我在酒店里四处问人,“骆驼人在哪里?”骆驼人就是要带我们进沙漠的人,他很随性的叫我“中国人”。

    骆驼人清点好人数,跟我们一起进沙漠营地的有三个梵蒂冈老大爷、一对捷克夫妇、一个西班牙老师。营地里已经住着一对加拿大母女,晚上又来了四位摩洛哥小姐妹。

    在骆驼人准备晚饭的空档,大家一起爬沙山望夕阳,围坐在营地中间聊天,交流各自的旅行计划,吐槽摩洛哥的饮食、欧洲糟糕的治安。

    阿拜勒是独自一人出行,我在沙丘上看他用相机给自己自拍。当时,我还只知道他在马德里教书,就远远的喊,“马德里,要我帮你拍照吗?”他高兴的很,马上把相机递给我。

    我很认真的给他拍了几张,果真就轻轻松松凭借摄影技巧俘获了阿拜勒的芳心,他很快跟我熟络起来。

    阿拜勒性格暖而随和,而且通晓西班牙语、法语、英语,能够跟营地里每一个人自由交谈。跟我们不同的是,他这次来摩洛哥是作为志愿者,给附近村庄的小学生教西班牙语的。

    饭后,骆驼人拿出了非洲鼓,给大家哼唱当地的歌谣。我就躺在旁边的小床上,一边仰望星空,一边看大家唱歌跳舞。阿拜勒这已经是第六次来摩洛哥,他的非洲鼓打的足以跟骆驼人媲美。

    大约11点左右,骆驼人突然停下手鼓,“中国人,轮到你了!”

    “轮到我什么?”

    “轮到你唱歌啊!”

    “我又不会唱你们的歌!”

    “Emma,你就唱中国的歌好了!”阿拜勒也开始叫我。

    我只好爬下小床,盘腿坐到他们面前,阿拜勒把他的非洲鼓递给我。

    “我只记得一首歌的歌词,是首情歌哦。”我清了清嗓子,“When the moon falls in your eyes,I know the sun has set...”

    我唱的很动情,结果唱完,大家都不出声了。

    我有点尴尬,“下面轮到你们了,西班牙歌、摩洛哥歌,一个个轮过去。”

    摩洛哥的索菲亚赶紧摆手,“我的声音没有你的好听,我不要唱歌了。”

    “那就跳舞。”我转向阿拜勒,“弗拉明戈!”

    阿拜勒哈哈大笑,教骆驼人打了几个节奏,一把就把我从地上拖了起来。

    深夜,当我累得精疲力尽,忘掉了沙漠星空,爬到自己的帐篷里,伴着外面低沉的鼓声沉沉睡去。

    非斯的哈利德

    菲斯,摩洛哥最古老的城市,老城依然保留着鲜明的中世纪风格。我就住在蓝门附近的里亚德。

    早餐完毕,穿过蓝门进入老城,却没有往老城深处走去,而是左转拐了个弯,直奔城外的梅里尼德王朝墓地。墓地虽然早成了一片废墟,那里却是俯瞰菲斯全城的最佳地点。

    五月应该是摩洛哥最佳旅行季节,除了早晚凉,天气不冷不热。在水分充足的北部地区,紫色勿忘我、大红罂粟、黄红白紫的各色野菊花,野蛮的铺满了所有裸露的草地。

    当我们进入王朝墓地想要拍照,一个老人拦住我们,说要收费。

    “这里是公共场所,又不是私人领地,为什么要收费!”

    “这个地方就是归我管的,我家就在那里!”老人指着墓地正前方的一个旧房子。

    我问,“多少钱?”“一个人30。”“太贵了!”我摇摇头转身要走。

    “那一个人20,你开心吗?”“我不开心!”我转身跑到墓地外面拍周围的风景。

    不一会儿,老人跟过来,开始给我讲解我拍的东西,哪块墓地是哪个年代,城里标志性建筑物的名称、古尔邦节的风俗,诸如此类。

    他介绍了半天,估计觉得火候够了,就招招手,“来,我们进去看吧!”就凭他这种服务意识和服务质量,我已经决定要给他些钱了,所以大胆跟他走进墓地。

    老人继续给我介绍地面晒着的羊皮、他的家庭成员,还时不时教我说几句阿拉伯语,然后反复问我,“你现在开心吗?”俯瞰着全城美景,听着他的介绍,“是的,我很开心。”

    “那要不要去我家喝点茶!”他又指了一下墓地前面的房子。我心里绷着的弦动了一下,但确实又想看看摩洛哥老百姓的家是什么样子,就点点头。他高兴的带着我们朝他家走去。

    他有三个儿子,其中两个儿子就坐在面朝墓地的墙边。“这是阿罕穆德、这是穆罕穆德。”我便一一跟他俩握手、问好。

    哈利德(老人的名字)拿起一个儿子身边的酒瓶喝了一口,然后递给我。我赶紧摇手拒绝,“我开车的。在中国,开车是不能喝酒的。穆斯林不是也禁止喝酒的吗?”哈利德耸耸肩,“没办法,不喝酒就睡不着。”

    进入他家院子,他指着其中两间房,“这是我家,“然后指了其他两间,”这是我弟弟家,这是我朋友的家。”

    院子很破旧,里面只有几个女人和小女孩。我每个房间都张望了一下,很小的房间,没有什么家具。哈利德的两间房,一间像客厅,有一圈沙发和一张桌子。另一间房里有一张床、一个冰箱,房子正中间地上有个煤气炉。

    他从冰箱里拿出一罐茶叶,说是红茶,准备煮茶。我多了句嘴,“我以为你请我喝薄荷茶呢!”他马上掏了20块钱让一直跟着他的一个年轻人去买了新鲜的薄荷叶子回来。

    看他掏钱我就好想给自己掌嘴,他这招待的成本越高,一会我要花的钱就越多呀。

    水烧开后,他把红茶和砂糖放进去先煮了一下,然后加了薄荷叶子一起煮,最后把茶倒进四个杯子,端到隔壁房间一起喝。喝完茶,我准备道别,高潮来了。

    “礼物呢?钱呢?”“你要多少钱?”我问他。

    “200块。”“太多了,我只能给你100。”

    “100可以,但是我朋友来帮忙了,也要给他50。”

    他看出我一脸的不高兴。“怎么,我的朋友,你不开心吗?”

    “是的,刚才很开心,但是不开心的结局。”

    “你不开心了,那全部免费好了。”他摊开手。

    房子也看了,茶也喝了,而且他真的实在太穷了,我内心既有一丝怜悯,也想尽快摆脱这个环境,我马上掏钱准备走人。

    他伸手拿钱之前,“那你开心吗?”我简直要被他气哭,还非得逼着我开开心心的给他钱。

    写哈利德的故事,并不是想说,我有多喜欢他,多喜欢非斯。

    喝茶的时候,我问了哈利德的年纪,他不过才48岁。可是成年的儿子都不工作,每天坐在墓地里晒晒太阳,一人一瓶酒,一人一杯咖啡,家里一群女人和孩子。养活这些人,全部依靠哈利德用他认为可以让游客开心的方式,去赚取他的服务费。

    走过大半个摩洛哥,很少见到工业,绝大部分人都在务农或者从事小商业。站在街头巷尾、旷野田间无所事事的人不计其数。

    非斯老城那家中华料理的厨师对我说过,一开始你见到他们贫穷的样子会同情他们,可是他们在接受帮助之后,依然会一直向你伸着手,你就不得已收起善心。人若不自助,天也难救之。

    我们在受挫、颓废的时候,也会不自觉的想要去找救命稻草,借助外部力量改变这种情境。但真正能帮助自己、解脱自己的,只有自己。

    世界很大,我们要去看看。我们看到的是他们,找回的是自己。

    (完)

    北非纪行番外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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