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心理学家做过这样的实验，往熟睡的人眼前喷雾，1分钟后将其叫醒，所有的人都说梦见下大雨或洗澡等与水有关的梦境。如果活动熟睡者的腿与胳膊，其梦境大多会与运动有关，有的人梦到被人追赶却跑不快，有的人会梦到掉进深渊等恐怖梦境。上述两个实验足以说明梦境与睡眠环境有关。
每到年底，往事总会一幕幕浮现于眼前，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那破旧不堪的老房子、体弱多病的母亲、流着鼻涕的弟弟们、以及凶神恶煞的父亲等。
那个永远都干不完的活，还不完的债；挨不完的打，吵不完的架的家里。那个我曾经费尽心思想要离开的家，却怎么都忘记不了。
相反，我深爱着的、生活了整整20年的魅力城市深圳，却怎么也梦不到。
清晨，懵懵懂懂睁开眼睛，习惯性的瞄了一眼日历表——2号 十七日 星期五，心里咯噔一下，顿感大脑缺氧，差点儿没晕倒，腊月十七日是我过世的母亲75周岁诞辰……
23年了、母亲离开我们已经整整23年了，8000多个日日夜夜，无数次梦回过去，梦醒只剩心酸与泪水。
那是一个很冷的早晨——1995年正月初5凌晨时分，我在梦里与两个弟弟和小姨舅舅们一起跪地为母亲祷告、祈祷，终于求得了主神开恩了，母亲的病好了。身上也不水肿了，行动也自如了，既不咳嗽也不气喘了。大家一阵欢呼，在梦里开怀大笑，高兴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突然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我翻身下床，抓了一件衣服披上，随口问道：“谁呀？”
“是我，快！把门给爸爸打开。”
“哦！来了。”
父亲手里拿着电筒，阴沉着一张老脸：“快，把娃儿叫醒，穿上衣服跟我走，你妈快不行了。”
我嘴角大概还带着微笑，大脑还沉浸在刚才的梦境里。啥叫快不行了，不是已经不行了么？怕是已经没了……完了……我的一切都已经被夺走了……什么也没有了，什么也没有了……
脑袋嗡嗡作响，眼前直冒金星，随即打了个寒颤，往后倒退了几步。父亲随即伸手将我扶住……
喉咙就像是被掐住了似的，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呼吸也变得困难；手在颤抖，嘴唇在颤抖，父亲掺着我走回房间，扶我靠床头坐稳后，伸手把筒矗立在了靠床的柜子上面。伸手掀开被子，拍了拍熟睡中的孩子说道：“强强乖，不睡了啊！来，外公帮你把衣服穿上……”
我哆嗦着锁上房门，晃晃悠悠跟在父亲身后，平时5分钟的路程，感觉走了好久……
母亲安静的躺在堂屋一侧的长椅上，眼睛半睁半闭着，已然没了呼吸。头发蓬松、眼窝深陷，的确是不水肿了，瘦得只剩一层皮。两个弟弟呆呆地站在一旁，现场安静得可怕。
父亲将电筒往桌子上面一放，把孩子递给了我。弯腰伸手为母亲抹了一下眼睛。小声说道：“元芬你快看了！二娃和外孙都来了，这下你可以安心地去了。你也受够，去了好，再也没有病痛了……我都很想去，就是去不了……”
母亲没有丝毫反应，父亲叹了口气接着说：“你尽管放放心心的去，我跟娃儿们会好好的。”母亲仍然一动没动，却流下了两行眼泪。我心里咯噔一下，天呐！该不是还没死吧？弟弟们被吓得哇哇哇大哭起来。
我呆呆地立在那里，喉咙似乎被灌了铅，发不出任何声音来。心蹦蹦乱跳着，恨不得蹦出嗓子眼儿来。双手紧紧搂住一岁多的儿子，儿子使劲儿地挣扎。
“你们还愣着做啥子？赶紧给你妈跪下呀！把娃儿放地上，赶紧跪下给你妈烧纸。”我像个笨木偶似的蹲下身子，使尽浑身解数，总算是跪下了，身子却一个劲儿地颤抖……快给你妈烧纸，落气钱是随身钱，越多越好……”
儿子似乎还没睡醒，我不忍心放开他，抓住他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不知道该怎么使唤这要命的手，纸钱根本就拿不稳……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喊出声来，“妈呀……“似乎憋了满肚子的话想要对母亲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第一次下馆子的场景，偷吃母猪肉的场景，端着鸡汤落泪的场景；哥哥去世的场景，奶奶去世的场景；出嫁当天的场景、回门当天的场景等，一幕幕全都汇聚在眼前……”
“妈呀！我对不起您，您带上我一起走吧……”儿子突然挣扎开了，自己站在了一旁。我侧身就往一旁的桌腿撞去，却被一旁的父亲拦住了……
“你这是要做啥子？你是姐姐呀！以后还要靠你帮忙照顾弟弟们呢……快，别哭了、意思一下就行了。拿出你当姐姐的样子来！好好带着弟弟们，多给你妈些烧纸钱，我去叫你们小姨上来帮忙。”
说完，拿着电筒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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