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不可以穿越,却是过往生活的记录,又是未来生活的宝贵财富。心头挥之不去的,过去的那些日子在心头凝结成美好的回忆。
村子里边有一个聋哑人,我们这些小孩子都教他“哑巴张子”。可是奇怪的是,他不姓张而是姓韩。这个哑巴,倒是好理解,他不说话。但是后边的张子,不知道是啥意思。
哑巴长得五大三粗的,身体挺结实,干活就卖力气。他没有结婚,自然也就没有孩子。他一见到我们村子里的小孩,可能是出于喜欢,伸出手来要抱一下。可是他嘴里发出的不是正常人的话语,而“呜呜啦啦”一些难以听懂的音符,我是害怕的,不知道别的孩子怎么样。我一见到他,离老远就躲开。如果是在一条胡同里,没有办法躲开,我就转身往回走。在我的印象中,一旦我在家里不听话,妈妈总会说:“再闹,哑巴张子就把你抓走。”听了以后,我就不敢再闹了。据说,不进我母亲这样说,邻居的三婶儿四大娘都这样说。所以,我们这些人,在家里不太敢放肆,在大街上,如果那一个孩子欺负别人,抢别人东西,只要一说:“哑巴张子来了。”马上矛盾就解决。
哑巴成了我们这些弱小的孩子的保护神。
但是我们并不喜欢这个保护神。看见他依然跑得比兔子还快。
那时候,我们放学之后,都要去挖野菜。尤其喜欢到蒲河边上的小麦地里,一边挖野菜,一边把成熟的小麦烧了吃。那一天,我和邻居家的二哥还有后街的几个淘小子挖完了野菜。点起一堆火,开始烧小麦吃。那天风挺大,本来想在一个小土坑里点火烧不会有事儿,可是,张锡琪这个淘小子一个不注意把火弄到了树根底下,大风一吹,一下子把枯树枝烧起来了。这下子我们都慌了。赶紧抓起土来灭火。可是,我们那一点儿土根本就没有用,一会儿大火就把整棵树烧起来。而且马上就烧到别的树上去了。我们叫喊起来。
这时候,大坝里边没有人干活儿,一个大人的影子也看不见。火借风势风助火威,这可怎么办啊!
忽然,“呜呜啦啦”的叫喊声从我们身后传来。回头一看,哑巴跑着过来,一边跑一边发出低声的吼叫。他手里拿着一把铁锹,噼里啪啦地把着火的树砍倒了,紧接着扬起来一铁锹一铁锹的沙土,火苗渐渐消下去,过了一会儿火被扑灭了。哑巴看看我们几个,呜了哇啦地叫了几句,大概是在责怪我们吧?或许是在安抚我们?
哑巴把吓得不知所措的我们救了下来。
从此,我们看见哑巴再也不躲开了。他成了我们的保护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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