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镇的似水年华

                                                    作者：尹木子

年华似水，轻描淡写，而他们的爱情，镌刻进生命的永恒。

                                                                                           ——题记

乌镇的雨，缠缠绵绵，剪不断，理还乱的情结。也许在纷纷细雨中，乌镇才越显得宁静而美丽。每天傍晚时分，总会看到一把天蓝色的格子伞，在桥上缓缓移动。

伞下，一个年过六旬，两鬓斑白的男人，一个年过六旬，但面容并不显老的女人，可见她年轻的的时候是个漂亮的女子。她坐在轮椅上，双目失明。男人一边撑伞，一边推着轮椅慢慢往前走，女人嘴角露出淡淡的笑……

似水年华，蓦然回首已过三十年，三十个春夏秋冬，相守的岁月，苦涩中带着淡淡的甜。

她，曾是个美丽的女子，瓜子脸，樱桃小嘴，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二十出头的年华，每天傍晚，她总喜欢撑着天蓝的格子伞，从桥上走过。她会在桥上停留很久很久，就这样静静看着小桥流水，有时抬头看向远方。她，在等一个人，她深爱的人，一个在远方当兵的青年男子。他们约好三年后，在桥上相聚。所以，每天，她都会站在桥上等，她相信，他一定会回来的。

他，是个图书管理员，每天整理书籍，负责借书、还书的登记工作。人少的时候，阅读些报刊书籍。生活很简单，却也惬意。每天傍晚下班后，他总会站在窗口，默默注视着她，直到她离开，这似乎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他想，她一定是个有心事的女子，不然不会每天在桥上静静发呆，出神。很多次，她和他在桥上相遇，她会淡然一笑，继续看向远方。他对她点点头，默然走开。其实，多少次他都想走过去跟她聊聊，哪怕就轻轻问候一声。可是他最终没有，他害怕打扰了这一份宁静，属于她的宁静。

一年，两年，三年……日子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过去。只不过她依然会在傍晚时分撑着天蓝色的格子伞在桥上等候，而他也会默默守候在窗口。习惯，一种上瘾的习惯，就像抽了多年的雪茄，戒不掉了。

突然有一天，雨下得很大，雷声震耳，他看到她走在桥上，轻轻一松手，伞飘落到河里，他还来不及想发生了什么，她已纵身跳了下去。他慌了，匆忙奔到桥上，不顾雷雨交加，水流湍急，也跳了下去。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把她救活，在水里，他拼命找，拼命找，终于找到了她，当时她已经昏迷，他使劲抱住她，游向岸边。

在医院里，他焦急万分，他死死拽着医生，恳求医生一定要救活她。她最终活了过来，可是却双目失明了。因为她跳下去的时候，头狠狠撞在了石头上。她的家人来了，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她，两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泣不成声。通过他们，他知道，她要等的人，她深爱的人在与歹徒搏斗中牺牲了。当她听到这一消息是，瞬间崩溃，只想随深爱的人而去。

他安抚她的父母，让他们放心，以后的日子，他会一直照顾她。她的母亲感动的摇摇头：“她现在这个样子，怕是拖累了你啊，孩子！”不管怎么劝说，他仍旧坚持，她的父母只好答应。

他守在病床旁，看着静静熟睡的她，此刻他们是如此接近。他想，他已经深深爱上了她，在很久之前，连他自己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

她醒了，但情绪很不稳定，她什么也看不到，他的世界只剩下一片黑暗。她只知道，此时有一个男子静静站在她的身旁。她大声哭喊着：“你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我恨你，恨你！”

他轻声安抚她：“你冷静一点，你知道，他回不来了，为什么你还要这么傻，这样折磨自己。”

“我不想见到你，你给我出去，出去！”她随手拿起桌上的杯子，向他砸去，砸伤了他的额头。他安静地退出病房，可心却有种被撕裂的感觉。

就在他退出病房后，她靠手摸索着走到窗口，就这样再次跳了下去……他站在急救室门口，全身在颤抖，不知所措。他哭了，一个大男人抱着头哭了……

她没有死，捡回了一条命，但双腿已经瘫痪了。她醒的时候，像疯了一样，拼命摔东西。他没有劝阻，而是狠狠给了她一巴掌，她突然安静下来。“你真的很自私，你以为死了就可以一了百了了吗?你的父母怎么办？你有想过他们吗？你深爱的人，他肯定希望你好好活着，他为别人牺牲了，你更应该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看到你这样折磨自己，我比死还难受。”他声音有些沙哑，其实他是哭着说出这番话的，此刻他比谁都心痛。

之后，她一直很安静。每天他都会去照顾她，他给她讲些乌镇上的趣事，给她讲些笑话，读些书刊。刚开始，她很淡漠，似乎并没有在听他说话。日子久了，她会淡淡一笑。看到她笑，他绷紧的心终于可以宽舒了，他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值得。

出院后，他把她接到家里，以一个丈夫的身份照顾她。每次她问他：“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他会紧紧抱着她，什么也不说。也许爱到情深处，已无言，她可以感受得到。

像以前一样，每天傍晚，他们都会来到桥上，看看小桥流水，看看两岸人家，他是她的眼睛。每次都是他推着她来，撑着一把天蓝的格子伞，她总会紧紧握着他的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就这样相伴一生……

年华似水，匆匆一瞥，多少岁月，轻描淡写，他们见证了乌镇的似水年华，乌镇的似水年华见证了他们历经磨难，坚贞不渝的爱。

乌镇的雨，仍在纷纷而落，乌镇的爱情故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