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脑袋里总会时不时胡思乱想,总少不了各种对命运的抱怨和哀叹,尽管现在的生活不是那么的困顿,但每每被家人气到,想起自己的待遇就各种不适滋味。
这些年,生活这话还要从六年前说起,岁月如流水般匆匆而过,稍微不加注意,便顿觉岁月蹉跎白活了一些时日。那是2012年,我大学毕业了本来打算留在金陵城工作生活,毕竟这里留下了我四年的足记,虽然对这座城依旧很陌生,止不住我对它的崇敬和好奇。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命运的阴云始终笼罩在我们这个积贫积弱的家身上,临近深秋十月,母亲病重,越发的憔悴和疲惫,担心母亲时日不多,我含着泪辞掉了工作速速的回家了,想着在母亲弥留之际能多陪母亲一天是一天,不要给母亲遗憾,也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虽然此刻的心情我工作了身上没有多少钱,对拯救病入膏肓的母亲无能为力。母亲得的晚期癌症,父亲为了救母亲没日没夜的忙活,苍老了很多,即便如此,癌症犹如恶魔还是执意要带走母亲,这是命数,谁也左右不了。看得出母亲是畏惧死的,母亲还没有看到我们兄弟俩成婚,还没有见到孙孙,她有遗憾。那段日子每天看着母亲痛苦的呻吟真的很受煎熬,我给在南方上学的媳妇买了票让她来家里看一眼母亲,好在我的媳妇懂事乖巧不嫌弃我的这个家庭,母亲见到了儿媳妇,心里很是开心,每次拉着媳妇的手都要抓好久,一边流泪一边安慰我们要好好的,让我今后好生照顾她,母亲我想对你说,我做到了,但我却再也照顾不了你,永远的痛,媳妇来的一个月后母亲走了,走的很痛苦,享年43岁。
回首母亲这一生,苦难永远与这个城里来的农村妇女为伴,年轻时瞎了眼嫁到了农村,自此苦难与贫穷伴随了她十六年,她的男人年轻时候好吃懒做总是喜欢没事打她,没事就去打麻将耍赌,日子本来就不富裕,整日不思进取的瞎胡闹,自然在村里在队里名声不太好。我的母亲很好强,不愿意认命,为了三个孩子她忍了无数次,挨了无数次打,也自杀过几次,终究还是丢不下三个可怜的娃。时间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了,数不清吃了多少苦。等到她终于住进了新房子,那是离她走的前四年,平凡的岁月里,少安和少平哥俩在苦难里挣扎的印象记忆犹新,这个女人所遭的罪在村里人尽皆知,除了寡妇一家,就数她的命最不好了。有时候上天就是这般不公平,总是折磨那些受尽了折磨的人,丝毫不愿意给予一丝怜悯。在新房子里住了三四年她带着遗憾和对人世的无尽留恋痛苦的走了,自此这个家就算是裂了,父母在,家在,父母不在,路只剩归途。
这些年,生活回来陪伴母亲那阵子在政府里找了个临时差事,一晃小半年,那阵子媳妇大学毕业了准备下深圳打工,我知道这对我又是一次抉择,如果选择留在中卫,那便是失去了心爱的人,如果选择了走出去,自此这个大家与我的隔阂会越加深厚。思虑了几日我选择了后者,我知道如果我不去努力争取,待在老家里可能会一事无成,甚至惨到会打光棍,可不是开玩笑,这个家太穷了,穷的在亲戚眼里永远抬不起头,兄长没上过多少年学连个说媒的都没有,可想而知我的终身大事在这个家里都排不上号,我不能就此认命,我要走出去,我要走出去,我要走出去。没错带着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和家里凑的两千多块钱我踏上了南下深圳的火车。一路上火车咣当咣当的响着,两边的风景飞野似的往后退,我的脑子里忍不住记忆翻滚,越想眼泪止不住的流,苦难的日子,苦难的家啥时候是个头,自己好不容易长大了可以挣钱了,最爱最爱的母亲却走了,人生难道就是个这,真不愿意去回忆往昔。
那是13年4月13号,我带着媳妇出了深圳车站,望着眼前这座充满魔力却又陌生的城市,久久的说不出话来,有惊喜有惊恐。这里一切都是新的,除了媳妇认识的几个同学,再没有任何熟人和熟悉的味道。可这又如何,选择了这条与陌生孤独为伴的路就要去面对,很快我跟媳妇落实了工作,在民治沙元埔有了第一个小窝,面积不大差不多40平米,简单的家具拾掇下也有几分温馨,从此我们的脱贫梦就从这里生根发芽。刚开始我给巨灵财经做数据维护,媳妇做推广,两个人工作离得很远,也只能在下班或者周末一起交流,一起看这个城,那会子我们手头没多少钱,一周吃两三次肉,为了省钱工作都是带饭的。有时候想出去看看,我就带着媳妇坐好久好久的公交车去看海,那会子不认识下沙,车公庙,很多地都不认识,坐车到下沙那带着媳妇走啊走啊走了好久才到了红树林,就为了看一眼茫茫大海,还有那隔海相望的香港。在民治住了三个多月,因为工作的关系搬家到了福田园岭新村,在这里度过了两年多时间。关内相比关外好在配套设施完善,有很多的公园可以看景悦心。尤其我这样不喜欢宅在家的人,简直是福利,周末没事就带着媳妇逛公园,爬山,去南澳看海游泳,差不多在这里住的两年间,深圳的很多地方都去过了,对这个城市也越来越欢喜。后面媳妇的工作到了南山后海,考虑到她每天三四个小时坐公交车,实在心怀愧疚,再一次搬家到了离上她上班地不远的南园村,在这里我们又生活了差不多两年多,也正是在这两年里,我们有了房子,结婚了,有了孩子,日子朝着脱贫的目标大踏步前进。
这些年,生活转眼来深圳五年半了,生活的酸甜苦辣无不浸染在每一个角落,有时候为了钱俩个人会吵架到抱头痛哭,看着远方的高楼大厦,霓虹灯闪烁,无数次问自己哪里才是家,怎么才能在这里安家,虽然我们都清楚,几万一平米的房子不吃不喝好多年我们都买不起,但是我们还是期待着哪天能中大奖,能让我们摆脱当前的困境。面包总会有,或许只是时间早晚问题。这些年我和媳妇很少跟同学朋友联系,也鲜有人来主动联系我们,好在媳妇有好几个同学在深圳,偶尔还会约一起聚聚,我就比较惨了,这些年失去了很多,母亲,亲情,友情,同学情,在孤家寡人的路上越走越远,但又能怎样,日子总要朝前走,生活需要独自面对孤独,猛兽总是孤独的生活,只有那些弱小的动物才喜欢成群结队,好吧,就当是自我安慰罢了。这些年工作换了好几种,最大的成就在于不安于现状,能做自己想做的工作。不拘于现实却又能面对现实不乱,这或许才是最好的结局。这些年在得失之间匆匆走到了三十岁,而立之年何去何从又摆在了面前,看着眼前的婴儿,身后的债务,焦虑无时无刻不令人烦忧。人啊,活着真不易,活好更不易。
这些年,生活脚下的路充满了荆棘,看似平坦就在前方不远处,走着走着才发现不尽然。还是要打起精神往下走吧,活一天是一天吧。不过我还是会向往自由,争取自由,天门山下风景美,纵身一跃便自由,生死有天不由己,蹉跎岁月几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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