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野秋风

旷野秋风

天好像不愿意再炎热下去了。虽然穿上了小棉袄，还是感觉冷飕飕的。飞跑着回家，也不全是因为肚子饿，步子确实比夏天变得轻快起来。家里没人，门上一把锁，父母出工去了，还没到归来的时候。把书包扔在屋檐下，出去找一找吧。附近四周也不见大人的影子。

昏黄的天底下，又一阵狂风乍起。落叶满天飞舞。长的，圆的，大的，小的，黑的，黄的，破碎的，结实的，被风儿被集合起来，在空中打转，越飞越高。最后又无力的散落在山坡，地头，林间，石头缝里。只有一些执着的玉米长叶，还在地上轻飘，翻滚，跳跃。嚓，嚓，嚓，越摔越小。

不知从哪里聚拢来几个小伙伴，蓬头垢面，在地里追着枯叶野跑，在山坡找熟透的山果，在旋风中一溜溜转圈。累了，停下来，却冷得没地儿躲藏。袖着双手，紧缩脖子，靠在大石头旮旯里，还是受不了。索性抓几把枯枝败叶，塞进石缝里，再点把火。在火苗消失之际，慌乱中又抱来几梱玉米杆添上。火苗立刻蹿起，在风中乱晃。蓝色的烟雾裹了灰尘，左飞右突，最后淡在空中，不见了踪影，只留下阵阵玉米粒的焦糊味，缭绕不散。孩子忍不住唾津潜溢，嘴巴也动几动，还皱一皱鼻子，“好香啊！”于是从灰烬里翻出炭黑的小玉米棒子，逗闹起来，机灵得兔子似的。有鼻涕眼泪裹着黑灰的脸，笑出一排雪白的牙齿。

几只山羊，从山林里下来，猛啃地里庄稼茬的嫩芽，扑扑直响。它们也变成了灰黄颜色，脊上的长毛在风中瑟瑟乱抖。此时，它们是自由的，不用担心棍子驱逐；放羊娃是悠闲的，地里庄稼已收，一切太平。

天色暗了下来，屋脊上升起炊烟。孩子羊群一窝蜂地往家里跑，比那扫地而来的风还快。旷野里又只留下青灰的山，苍黄的土地，翻飞的枯叶和那永不知疲倦“呜呜”叫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