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不若一个四季》
范德方，一生不若一个四季，但如果有你相依。
我将从清晨开始起笔
温柔的笔触如嫩芽般坚韧
面对世间起始的痕迹
一颗童稚的心生了根
冰河便解了冻，开始流淌
枝丫结苞，等待一场雨的甘霖
那时候云压得很低
屋檐有了巢，燕子可以归家
古老的雏儿嗷嗷待哺
上世纪的农民就准备耕种
打着锄头，拿着镰刀，牵着牛
你的一整个春天
就从这个、我的清晨开始
夏日的某个夜晚
萤火虫时隐时现，随处纷飞
你坐在院子里，摇着大蒲扇
把我的信看到中途
你第一次相信
没有时间的爱情
缓缓的、慢慢的、悄悄的
仿佛一切并不存在
太阳从山的一边
升起，往山的对边移去
而此时，你手中的信才读到一半
就好像静谧的朗读者
突然死去，你慢慢收起了信
秋天我们走在小路上
微风从挽着的手间吹过
发出银铃般的清脆
响声，于是傍晚的时候
把未读完的信埋进土里
等来年发芽、浇水、长大
如同对待我们的孩子
我们会亲吻，红叶
挂满枝头，夹在日记的书页里
比如我写信时上扬的嘴角
比如你读信时眼底的欣喜
我都会写下，等你老了
再用颤抖的喉咙念给你听
在南方，冬天不会下雪
寒冷侵入皮肤，我拥你入怀
与你大被同眠，在没有
季节的时光里，春天与冬天相并
绿的叶子、红色的花、连绵的雨
谁也不去注意这些
但在不远的二零一八年
下了一场南方的大雪
我亲眼看到它慢慢地留下了
和大地相偎相依
而我们是无家的孩子，只能
等待一封来年的长信
等待一次春天的婚礼
许小柒
2018.0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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