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斜风作晓寒,
淡烟疏柳媚晴滩,
入淮清洛渐漫漫。
雪沫乳花浮午盏,
蓼茸蒿笋试春盘,
人间有味是清欢。
人言落日是天涯在林清玄的散文里读到苏轼的这阙词,便喜欢上了,尤其最后一句。两位相隔千年的宗师很好的达成了一致。苏大师与友人享受着清欢的山林聚会,无丝竹,无红袖。林大师借着苏大师的词引出人生清欢的境界。我只拾了几片友情的落叶,这些落叶就那么翻滚飘荡着落进了心底,带着风的余劲,荡起波澜。
叶少,叫张叶,叶少是他的小名,应该是总是他那梳着三七分的分头以及极易和女生打成一片所得来。明哥则是简易的在我们三个中年龄最大,所以叫他明哥。他们两个家里住得很近,一路小学初中,还有长辈的私交,所以关系一直极好,也经常互损,会叫明哥明少。而我和他们隔着几个乡远,却在才进入高中不久后便和他们两形成了很好的关系,不得不感叹这缘分足够。
那时候我父母亲常年都不在家,暑假的时间里,我有好些时间都是在他们两家混着。他们的家人都对我极好,尤其是明哥的阿婆,那些腊肉,腊鱼,菜园子和屋门口桔子树上的桔子,还有柜子里的糖果,都是记忆犹新的味道。
我们三个经常流连于街上的街机游戏厅,拳皇、恐龙、西游记、三国志、雷电等等,叶少的拳皇玩得厉害,明哥其它都玩得很好。基于笨拙的手和头脑反应慢,同样数量的游戏币,我大概只能玩到他们一半的时间便告罄,只能站在他们后边替他们激动。有时侯会跑去二三十里外的其它乡镇,只是想去看一下它们那里的街机是否有不同的种类,待发现基本都是同样的类型,也要玩上一阵才会回。
我们去爬当时我的乡里那边林场里的山,带上了些蛋糕,饼干,和苹果。没有带水,在我初中的时候学校每年秋天都有组织去爬过,山上泉水清洌、甘甜。我们到了半山腰的时候,早早把饼干和蛋糕吃完了却没找到泉水,一个个嘴角带着饼干和蛋糕的沫屑,张拉着嘴。最后凭我的记忆找到了一间遗弃了不少年的护林员曾住过的房子,看到里边有一口水缸,怀着希望撬开了封闭着的窗户。缸里有一些水,伴着不很明亮的光线也发现了缸底的水里也是有一些细细的虫子。渴极了的我们用手捧着水往嘴里灌,过后,一个个埋怨我说欺骗了他们的感情。不过 ,我们还是继续朝着山顶进发。
有惊无险的是在一个学期的五一节过后,学校每天中午有了一个半小时的午睡时间。我们吃完午饭偷偷的跑出了校外,来到了不很远的一个水库游泳。好在我们还是有自知之明,只选择了在水库的尾子游泳,那里水面只有五十来米宽。从小在河里玩的我比他们多懂几分水性。有一次我们在攀比横度那五十来米宽的水域,叶少在离岸边二三十米的水里脚抽筋了,呼喊着,我立刻游回去然后踩水帮托着他游回岸边。回到岸边后三人吓得心惊发软,自那次后再没有偷出去玩了。
我们曾背着自制的电鱼机在河里追逐过鱼群,在明少家的田里帮他家收割过晚稻,因在学校里玩扑克被老师抓受惩罚,一起建立了足球队......,高中阶段班级分分合合,而我们一直在同一班级,连班级名字也未更改过。
一幕一幕,就这样突然而密集的出现在脑海。
记得最后一次放开玩是趁大一时国庆放假和叶少一起去明哥所在学校玩,上通宵网,踢球,在城市里瞎逛。
后来,也有偶尔在放寒暑假的时候偶尔小聚,大多在叶少家里。等到出学校参加工作,相聚甚少甚少。
叶少结婚的那年冬天,因为大冰冻至交通中断阻隔,我和明哥都未能到达。也就是那一年的夏天,我和明哥都混得不如意,在小县城租了一间小屋,挤一张床上,不久明哥找到了工作,有宿舍提供搬出去了。自此便相聚极少了。
两年后我结婚的时候,也是临近过年,那年他们都未回家过年,而明哥的阿婆和叶少的父亲都来了。
再后来,一年也难得见上一次面了,为着各自的生活在忙碌。我自己更是陷入了一滩泥沼,和明哥还一度曾断了联系。而时间总是飞快,人有时候明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总是给让生活给自己加上一把无形枷锁,越来越沉。
去年有同学大聚会,叶少赶了回来,明哥没有回来,虽然没有深入的交谈,但我们之间说话的方式是那样自然。
就在前几天的一个晚上,那记忆翻滚的时候,我立即建了一个我们三个人的微信群,隔着七小时时差把他们拉了进来,并留言“你们觉得我是无聊吗”,一个多小时后叶少贱贱的回复“不把某某拉进来吗”,再过一会明哥回复“你们是闲得蛋痛吗”,那语气一如当初。
前天看到明哥的照片,越是显得清瘦了,还看他发了张女生的照片,应该会有好结果的。而叶少看他的朋友圈则经常在酒桌上,大腹便便,不知道会不会也是和以前一样的欢乐!而我为了从泥沼中出来,又再一次来到了非洲。
“人言落日是天涯,望极天涯不见家”,人有时候会更加的怀念那些如“清欢”一般的友情岁月。
那些岁月虽然消逝在我们的流年里,但借着微小的事物,一勾就是一大片。
我们是可以回到从前的,是可以一起变老的,不是吗!
人言落日是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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