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十年,赴你长白。
-《赴你长白》第二篇,单看也可。盗笔817及中元节贺文之一。
-全盗一家亲。
2016.8.16午
已经入秋了。
男人面上还有些稚气,叼着烟,慢悠悠晃向西湖边一身休闲装,正赏景的人,“好久不见啊,吴大老板。”
“是好久没见。”吴邪转过身,看着面前的男人。
“有什么事么?我现在可是有工作的,事多着呢。”男人挂起嘴角。
吴邪算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算上日子,相识也有五个季度了。
去年这个时候吴邪去了长白山接人,这一接就是好几个月,估计是碰上其他朋友喝了几杯。回来了很长一段时间没联系他,说是给那人置办生活去了。
他这性子,口头说着事多,但吴邪有什么忙要帮忙他也会不遗余力。
吴邪怔了怔,上下打量男人几眼,“你这样子哪里像刚成年的孩子。”
“'相貌不配心智来搭'这话没听过?”
“哪来的……”
男人给吴邪递了根烟,兀自抽得畅快,“吴大老板你今天把我叫出来就是聊聊天?”
“跟你告个别,我打算和闷油瓶回长白山看看,明天就走。”吴邪收下烟也没点着,夹在指间。
男人知道吴邪口中的“闷油瓶”是谁,只猛吸了一口烟,挑眉,“这是要故地重游?”
吴邪也不矫情,点头。
两人一时间没说话,男人怀念地看着西湖。
良久,吴邪才听男人轻声道:“挺好的。手头事完了你们就过过我这种平凡人的生活。”
平凡很好。
每天一日三餐,朝七晚九。
无聊的时候可以喝喝茶,下下棋。
不用墓里死奔,担心自己小命,还不会被几场迷局玩弄,飞走千里。
更不会眼睁睁看着同生共死的兄弟在他面前死去,退了江湖就没什么“底下反水”可言了。
吴邪笑了笑。
他的确想着回来过这种生活。
“也不是什么大事,今天刚好带他出来走走,顺便告诉你。”吴邪指了指不远处公园长椅上正逗流浪猫的人。那人穿着蓝色连帽衫,下面搭着条紧身的黑色长裤。
闷油瓶。
张起灵。
似乎感觉到自己被注视了,张起灵抬起头,看向他们,朝素未谋面的男人轻点了下头。
他知道这个男人是吴邪的朋友。
吴邪也不对张起灵冷淡的行为作出解释。
他知道男人不会放在心上。
果然,男人也只是礼貌性地回点,没说话。
男人的脸色略显苍白,黑眼圈重得有些吓人,眼皮上的紫筋突显着男人熬夜的程度。
手掌心微薄,骨节分明,指甲修得平平整整。
“叶修,你瘦了很多。”吴邪踌躇着开口。
男人夹烟的手一顿,无奈,“我这不是有正式工作了么,精力用得多了。”
只是用尽精力的话,人只会透支,不会瘦下来。
吴邪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说,把话硬生生憋了回去。
叶修觉着沉默有点尴尬,挑起话题,“我蛮羡慕的,等了十年,他还真遵守了约定。真是搞不懂你以前患得患失的情绪。”
“十年了,值得。”吴邪感觉嘴里有点涩,“他也会遵守约定。”
“别开玩笑了,死都死了。”叶修接话接得很快,后知后觉自己冲动,低下头,看着夹在指间的烟烧到只剩下一个指节的长度。
彼此都知道“他”是谁。
其实两个人这样相谈像极了他们初见的时候。只不过那时还是夏末。
两个陌生人隔着两米的距离抽着烟,看着西湖。
“真是除却生死再无大事。”
叶修有感而发。
陌生人突然走近拍了拍他肩膀。
“活在这个世界上,生死常有,大事还有那么一桩,——生来相别离。”
两个人相顾。
一个姓叶,名修。
一个姓吴,名邪。
叶修从吴邪那知道有一个人叫张起灵。
吴邪从叶秋那知道有一个人叫苏沐秋。
聊来聊去,两人就熟了。
同命相怜,相见恨晚?
可能吧,谁知道呢。
叶修叹了口气,直起身,“你们一路小心,我战队那还有点事,先回去了。”
“好。需要帮忙就联系我。”吴邪也没挽留,顺其自然接了话,把烟塞进叶修手里。
“不抽?不会是看不上吧。”叶修揶揄。
吴邪偷偷指了指张起灵,“为了照护这家伙,戒了。”
“哇,好羡慕!”叶修嘲笑,接了烟转头就走。
走得速度不算快,说到底他还是有点舍不得这个朋友。
模糊的声音传来。
“闷油瓶,走了。”
叶修不经意转头看去——
吴邪正拉着张起灵的袖子往公园外走,阳光形成的斑点布在他们背后,毫不违和。
吴邪是笑着的。
看起来面瘫的蓝衫小哥嘴角也有些弧度。
流浪猫也跟在他们身边,放慢了步子。
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真的羡慕。
这是失去过旧友的人才能体会到的情感。
十五年前未相遇,十八岁后无相逢。
京片儿的戏腔入耳:
衰草连横向晚晴/
半城柳色半声笛/
枉将绿蜡作红玉/
满座衣冠无相忆/
时光 来复去/
估计是哪个老店子里没有回收留声机。
叶修“啧”了一声,慢悠悠走了。
*词取河图《第三十八年夏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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