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跟季老爹一道去母亲家。
小侄女工作了，总想能为外婆做点事儿。她听讲母亲糖尿病，需要长期服用二甲双胍。于是，一激动，寄了一袋子过来。两年的量都有了。
这是药，可得谨慎。回复了小侄女四个字:收到，懵了。
这边我跟母亲俩核对药的事，那边季老爹在陪老父亲聊天。
父亲的中气很足，声音很大，他们俩聊到开心的地方，父亲的手势都会出来。但是我发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每次季老爹讲话的时候，老父亲就经常会出现迷人的微笑。
父亲的眼睛很大，虽然八十岁的人了，眼神依旧犀利，有洞穿一切的智慧，我们小时候就怕父亲，长大了，虽然不像小时候那么怕，但是在父亲跟前都很规矩。很尊重他，敬仰他。季老爹在父亲面前却很放松，因此两人聊天很愉快。
我仔细瞅了一下，父亲露出迷人的微笑时，他的身体没有多少肢体语言，笑容像是挂在脸上，慈眉善目却不生动。这不像他的风格。父亲平时的笑，更多的是生动，配合着他的手势，就像是给我们在上课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
"老爸，你可听到我刚才讲的话呀？！"当季老爹讲出这句话时，我发现父亲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变化，还是那样慈眉善目，还是眼睛笑得弯弯，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他是不是没有听到？但是也不好打断季老爹的话？孩子回来，做老人的，会拢着跟孩子待在一起。生怕自己哪一点做的不好，孩子就不回家看自己了。
季老爹又大声地讲了一遍，我看到父亲的眉毛松动了，接着眼神流动起来，再接着话就出来了。越讲越开心，整个脸，生动得像一幅画一样。
这才是父亲听到我们讲话时的样子。他越安静，可能，他真的没有听到我们在说什么。
2022年8月30日 星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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