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羊”来的日子(18)

2023.01.19 -2~12℃ 晴 星期五

等着“羊”来，以为它一定会来，多少次想象我的那只“羊”的模样以及它来后的情状：它究竟是一只温和柔顺的绵羊，还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它是悄悄地来，还是来势汹汹？它来三五天，还是十天半月？我们是和平相处，还是兵刃相见？……

我的门一直半开着，等着我的“羊”来。但说实话，我还是希望它不要来。它一来，我就是一个败将！一个俘虏！我没有二战期间犹太人钢琴家席皮尔曼那样的运气，在四处躲避德军的时候，能得到一位具有人道主义情怀的德国军官的冒险庇护。我不想遭被病毒折磨的那份罪，我已经逃过了圣诞，逃过了元旦，我已获得决赛权，我不能在决赛还没有开始的时候，却因故不能参加比赛。

在等待“羊”来的日子里，我严防着“羊”来。尽量不出门，不得不出门时，一定戴上医用口罩，而且必须戴得很规范。去菜场或取快递时，一定会戴上一次手套，进门必定对自己的手和物品进行消毒。眼看着亲朋好友一个个杨过了又杨康了，我有点得意，在得意中猜测：我的“羊”迟迟不来，到底是因为我防护工作做得好呢，还是我的基因好，毕竟我爹的“羊”也没来。

得意得久了，就会忘乎所以。我不能总不出门吧，很久没有去萍家做艾灸了，三九灸总得做几次吧；年关快到了，超市得去一趟呀，走亲访友的礼品必须要买；过年新衣总要添一点吧，苏州还是要去逛逛的呀……于是脚步开始散漫起来，口罩也不是每次出门都换新的了，出门回来有时会忘记消毒甚至忘记洗手……

某天坐在沙发上，感觉坐骨有些酸痛，便怀疑：是不是我的“羊”来了？某天傍晚，寒气似乎侵骨，便怀疑：是不是我的“羊”来了？某天夜里，突然一阵嗓子发痒，咳了好一阵子，便怀疑：是不是我的“羊”来了？

这一次又一次的“怀疑”，最后都因为“羊”终究没有来而感叹一句：“虚惊一场！”

今天晚饭后，某君在沙发上刷着手机突然大叫：“啊呀！我16号的核酸是阳性啊！”

我给了他一个白眼：“你是不是嫌日子过得平静，所以要造一点曲折故事？”

“啊呀，真的呀，你看哪？”某君把他的手机递过来给我看。

果然！——16号是阳性！再看上面——13号是阴性。然后看下面——18号是阴性。

“我最近一直没看核酸结果，无意间一翻，竟然发现我悄咪咪阳过了，哈哈哈……”

不会吧，我一直以为，就某君那过敏性鼻炎的身体素质，一旦他的“羊”来，他根本不可能是无症状。几周之前，被“羊”包围的某君，每天都怀疑自己被感染了，不是说自己有低烧，就是说自己这里痛哪里痛。甚至有那么几天，回到家就匆匆上楼，自觉隔离。而在撤销隔离若干天后，某君却阳过了！

某君作为口腔科医生，近阶段上班期间仍要隔天做一次核酸。但是我已经好久没有做核酸了，那么问题来了：我的舍友已经悄咪咪阳过了，我的“羊”来过没有呢？

等“羊”来的日子已经过去一个半月，但愿我的“羊”是一只来无踪去无影的神“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