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少年的烦恼
文：ShakespeareSky(莎士比亚斯基)
济雨没找到二哥，却是找到了大哥，可是那情况很不妙，因为妈妈说，大哥正被关在那间大黑堂屋里头，罚跪，他的爸爸，也挨了训的。
济雨一下就明白了过来，肯定是先生，把大哥偷偷骑马的事情，告诉了家人，不由得心里又怕怕地，但还是壮着胆子，找去了那间摆满了祖宗灵位的大黑堂屋。
当时都快要吃午饭了，马戏团也歇场了，预计是下午再接着演，听大人们说要演上三天，济雨很高兴，可又找不到二哥，只好去大黑堂屋找大哥。
济雨找去的时候，按着妈妈的意思，偷偷地拿了吃的过去。因为老祖宗的意思向来就是这样，不听话就不给吃的，跪满了时辰再说。但济雨知道，这事也不是就必须这样，往常大哥和二哥罚跪，自己也没少送饭。就高高兴兴地提着大人们说是偷偷摸摸地、避着老祖宗的面儿给的吃食，其实是理直气壮、光明正大地去给大哥送饭。
大黑堂屋里头很阴森，济雨有点怕，不敢进去，叫了几声大哥，也没有人回应，看来大伯也一定是走开有一会儿了。不由得又大了胆子，借着天井的亮光找进去。
呵，好家伙，大哥正抱着那杆木枪，在灵位面前的排起的伏榻上，呼呼大睡呢！济雨不由得一下子高兴了起来，赶紧用指头捅醒了大哥来。
“大哥，起来吃呢！你是么困着了的？”
“哦，好！”大哥一个翻将起来，打开盖碗：“哟嚯，今天的菜色不错呢，你吃了冒？”
“吃了的，这是给你送的！”
济雨说完，又去摸枪，大哥见状：“拿去吧，本来就是你的！”
济雨不解：“不敢要，你还要在这里罚跪，我要是拿了，那跪的就是我了。”
“哎呀，不是因为这个，这枪是你爸昨天晚上给你做的，想让玩魔术的变给你！”
济雨的心一动，忽地想起昨天晚上睡觉之前的事情，可又有点怕怕地：“那为什么要你跪？”
“为的是骑马的事情！”
“哦，骑马怎么了？”
“怕我摔坏了，然后又让你和老二看见，怕你们也去找人家要马骑！”
“哦，那你要跪到什么时候？”
“不晓得，等我爸来叫我回去吧！”
“你骑马真好看！”
“是不是哦？那要是骑马还拿着枪呢？”
“那还说得！”
“嘿嘿，等会儿再去给我搞点水来喝，好渴！”
“嗯！”
“对了，二哥呢？”
“不晓得，我也有一会儿没有看见他了！”
大哥三口两口的把饭扒完，一拾掇碗筷：“走吧，等会儿要是看到你二哥了，叫他来一下！”
“好！”
济雨收了碗筷要走，大哥又叫住了他：“枪拿去，我爸说了，不能欺负老五！”
“还是给你吧，我不敢要，先生也说这不是好的。”
大哥一笑：“那就先放在我这里，你要的时候，就来拿去！”
“好，那你不要给我搞坏了的！”
“好，快走吧，我再困一会儿！”
晚饭的时候，济雨才又见到了二哥，可二哥也就是闪了一面，就端着饭碗跑了出去，这又是让老祖宗问了一番的。转而，大家就又围着饭桌，说起了白天的马戏表演，接他们来的叔叔们，几乎个个都成了大功臣，看来这战后的年节安排，是相当令人满意的。
更有人说，连演三天还不过瘾，要演上一个月才最好。特别是那个《天女散花》的节目，真就是太精彩了，怎么看也看不够。济雨也跟着连声起哄。
饭罢，又被母亲安排着去给大哥送饭。没想刚走到大黑堂屋的门口，就听见里头有说话的声音。这一来不打紧，门一推开就更高兴了，因为说话的正是大哥和二哥。
济雨就盘坐在他们的旁边，听他们讲，原来把马借给大哥骑的坎肩少年，正是那个会飞的女孩儿的哥哥，他们从很远的地方来，答应在这里演上三天就得走了。
济雨马上就插话说，有叔叔提议让他们演上一个月的，正准备跟老祖宗讲的。这样一来，二哥似乎就满眼放光了，还要说，这真是太好了。
济雨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就又想起老祖宗在饭桌上的话来，顺便说给大哥听：“大哥，先生跟老爹爹说，你将来怕是要驮枪的！”
“啊？说这个干什么？”
“我也不晓得呢，但老爹爹就是这么说的”
“大哥，说实话，你骑马和驮枪的样子，好威风的呢！是不是啊？二哥！”
二哥似乎是另有心事，手笼在火盆上不说话，济雨才又发现二哥的新棉袄不见了，穿的秋天的夹袄，就又问二哥：“二哥，你的絮袄呢？”
大哥正在埋头大吃，二哥注视着火盆里头的火苗，不抬头地回答：“我不冷！”转而又抬头问大哥：“哥，先生说我们明年都可以去参加考试的，中了就可以去县上读书的，是不是啊？”
大哥满嘴肉饭：“是的啊，我两个一路，也不怕有人欺负！”
“先生说我们都应该考得上的，是么？”
“肯定的啊！”
“那我们都出去读书了，就不用屋的管了？”
“肯定的啊！我就等那一天呢！”
“嗯，那就一起考，到时候，就不用动不动就到这里来罚跪了的！”
大哥若有所思：“老二，你做么事问这个事啊？”
二哥犹豫了一下，过了半天才又说：“没么事，恨不得明天就考，老爹爹也说了，考上了就去读，月月有钱！”
“嘿，急么事，明年春天一到，就要考了，我也是不想在许家山待了，烦，最好搞匹马骑，一天跑一遍来回，我也愿意！”
济雨惊呼：“那好远的啊，累死人！”
大哥一笑：“你还小，又没有去过蕲州城，那也不是很远，一百多里地，中间还有个罗州城，跑步回来，也就是几个小时，骑马不更快？”
济雨害羞，不敢再插嘴了，觉得长大了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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