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Jessie
“你好，能麻烦你给我爸爸打个电话，告诉他我到了吗？”
我抬头看眼前的女孩。
稚嫩的脸蛋，一双丹凤眼，秀气的鼻尖，留一头柔顺贴耳的短发，双手扯着肩膀上的书包带子，声音怯生生的，还带一点小奶音。
是一个宛如瓷娃娃一样的可爱孩子。
“好的。”
“谢谢。”
瓷娃娃女孩是英语特训班里年纪最小的孩子，还在读高二，目标是考上中加合作的国际班，而后赴加拿大留学。
瓷娃娃长得像瓷娃娃，性格也像瓷娃娃，冷冷清清，不怎么爱搭理人，除了常规教学的提问和回答，她通常都非常安静，近乎高冷，脸上也几乎不笑，有一种如杜鹃那样的清冷美人气质。
除了这种时候。
我看着墙上的时钟，分针已经过了6。
一个穿着校服的娇小身影如兔子一般蹿进来，步伐有些凌乱。
“你好，能麻烦你给我爸打个电话，告诉他我到了吗？”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瓷娃娃略显仓促惊慌的样子，肩膀一耸一耸的，还在用力喘气，声音依旧怯生生的，细细的尖音听上去甚至带着细微的哭腔。
“好的。”
“谢谢。”
瓷娃娃一贯准时准点来上课，这是她第一次迟到。
我拨通了瓷娃娃父亲的电话，那头的声音亦是十分儒雅亲切。
“她今天迟到了。”
我如实告知，对方拖长了音哦了一声，而后爽朗地笑起来。
“其实是这样的，我们刚才呢就在离这儿不远的图书馆，我跟我女儿说，按照你一贯的速度走过去，到达教室差不多是7分钟的样子，所以你可以估算着23分的时候出发，然后不早不晚刚刚好。”
我也笑了。
显然，这位父亲漏算了一点，那就是这7分钟里还有一个红绿灯的变数。
父亲明显也知晓了这一点，笑里也听得出很是感慨。
“我们对她的家教是比较严厉的，尤其是我是从事数据这块的，对数字和时间都比较敏感，我要求她每天到了教室就要给我打电话，好让我知道她有没有准时去上课。这次是我错了，她迟到了，心里肯定在怪我。”
果不其然，下课的时候父亲来接女儿去吃饭，瓷娃娃瞬间打破了以往的高冷安静形象，一见着父亲就皱着眉开始撒娇着抱怨自己迟到了的事。
父亲也是夸张地双手合十道歉，而后宠溺地询问女儿是否出去吃个大餐抚慰一下受伤的小心灵。
都说父母是孩子最好的老师，言传身教，有一位如此关注守时问题的父亲，自然也会教育出一个对时间过分关注的女孩。
得益于遗传自父母优良的基因和严格的家教，瓷娃娃的成绩一向很好，对自我要求极高。
与她父亲攀谈后，发现瓷娃娃在时间问题上尤其敏感，近乎于偏执，甚至连起床吃饭看书都严格把控时间，是一个活得极其自律的孩子。
“其实我们也都发现了这个问题，这也是我们的失职，她妈妈工作比较忙，经常出差不在家，而我又对她要求太严格了，以至于长大之后我们才发现她和其他孩子有些不同，有些格格不入。她的生活里除了我们，除了读书，好像没有其他感兴趣的东西，学英语是她自己提出来的，我们有意送她出国，但是她好像也不是因为喜欢才要学的，其实我们也是挺担心的，她在家里也挺独立的，我们怕她到了叛逆期。”
后来我终于有机会逮着休息的间隙悄么么和瓷娃娃聊上了天。
“英语么，喜欢也是喜欢的吧，毕竟以后要出国。其实读书也挺无聊的，但是有时候也有趣，我喜欢物理化，以后也会读理科。我特别崇拜我爸爸，我希望我可以成为像他那样的人。其实我挺任性的吧，在家里我爸妈还挺宠我的，挺让着我的，我在家里脾气还是挺大的，在外面就不怎么想说话。”
性子清冷的瓷娃娃说这话时也是一副不冷不热的调调，感觉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有种莫名的疏离感。
但我知道这不是她刻意为之。
后来听说瓷娃娃如愿考上了中加国际班，为着出国的目标而发奋，辗转了几个英语特训班，每回来接她下课的都是她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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