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白翟
教堂响起美妙的婚礼进行曲,本该是人满为患的礼堂,此时却空无一人。
而在教堂的天台上堆满了人,有新娘、有他的好哥们儿、有伴郎伴娘等人,唯一没有到的……就是新郎。
唐孝坐在围栏上,地上散落的全是他扔的烟头。
手表的时间一分一秒的走着。他从衣兜里掏出最后一包黄鹤楼,撕开外面的包装纸,抽出一支烟,点燃就吸。
“你一个大男人抢什么婚啊!”
“两个男的抱在一起,我操!光是想到两个大老爷们做那种事,就觉得恶心的要死……”
“唐孝你他妈有病吧?今天别人大喜之日,你还这样闹!”
周围的人开始为新娘打抱不平,新娘吴敏一听到有人在帮自己说话,所有委屈的小情绪都涌现出来了,憋红的双眼开始流泪。
好端端的一场婚礼,成了众人呵斥的一场‘闹剧’。
唐孝完全没有把那些人的话听进去,他低头打开手机的相册,点第一张照片,往下翻,嘴角扬起一丝苦笑。
手机里存了好几百张的照片,全是他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拍的。相片里的那两位少年笑容满面,如今的少年却愁容满面。
听闻他要结婚的消息,他不吃不喝了好几天,被送到医院吊点滴,手背上那些细小红肿的小孔看上去让人心疼。
两个月前,他从他们合租的房子搬了出去;一个星期前,他收到了他结婚的请柬,愣了好久,回过神来,泪流满面。
‘孝,既然他都要结婚了,你还不如跟我去北京。’
耳畔里回想着,前不久好友跟自己说的话。
走?他又何曾不是这样想的?
“唐孝。你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呢!”吴敏带着哭腔喊到,她本该是今天最幸福的人才对。
他充耳不闻,无动于衷。
现在对他来说,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手机吊着吊饰,这个吊饰是情侣的吊饰。
刚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他送给他的,便宜的吊饰在两元店随处可见,这种便宜的吊饰却被他视如珍宝。
两条吊饰上都有字,老土的刻着“天荒地老”,后面还刻着两人名字的缩写。
李其的吊饰早就不见了。
他的那条吊饰不见得时候,唐孝还和他吵了一架,最后李其安抚唐孝说只不过是条吊饰而已。
廉价的吊饰,他一挂就是四年。
“……其呢?”他轻喃他的名字,布满血丝的双眼露出的全是他对他的柔情。
“他来又怎样,你不要傻了好不好?谁他妈会对一个男的动情啊?”
一个男的嚷嚷到,若是普通人那么受到帮助的人一定会是他,而不是她。可是他不是普通人,他喜欢上一个和自己相同性别的人,又怎么可能会被当成普通人呢?
这时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你终于来了!”
众人纷纷看向这位姗姗来迟的新郎:李其。
原本低着头的唐孝,听到自己熟悉不过的那声音,欣然抬起头却碰上他那嫌弃地冷眼。
李其穿着黑色的礼服,本来就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显得更加清秀。
唐孝曾无数次独自想象李其穿上礼服的样子。
嗯,很帅。
和自己想象中的他一次又一次的吻合,只不过该站在他身边的人已不是他了。
吴敏见李其来了本想上前勾住他的胳膊,妄想诉苦,却被李其躲开了。李其让他哥们带吴敏先下去礼堂等着自己,他有事想跟唐孝说说。
等天台上的人都走了,只剩他们俩个人,李其脸上不悦的表情退却,满是心疼的看着唐孝。
“你终于来了……”唐孝疲惫的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孝…你先下来好不好?你坐那么高很危险。”
李其想劝唐孝下来,本以为他会听自己的。
唐孝摇了摇头,苦笑:“你真的会担心我吗?”
“怎么不会……”
“你看你说谎的本事越来越厉害了。”唐孝合上手机,面对着李其坐着。眼前这个人嘴上说着心疼,其实比谁都要狠心。
三个月前突如其来的告诉自己,他玩腻了,不想再这样下去了,他们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的。
他将本在低谷的唐孝彻底的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推脱的那么干脆,说辞熟练的都不知道在背后准备了多少次。
他将手机拿到面前晃了晃,道:“你送我的吊饰我一直都好好保存着……你那时候骗我说你只是放在一个地方并没有丢掉,其实我看到了,看到你把它丢到垃圾桶里,只是没有揭穿你。”
李其不语。
那时候亲眼看他把他扔到垃圾桶的时候,他自己躲在角落里哭了好久好久。一直以来当真的也只有他,他只不过是一时兴起而已。
“你穿礼服真的很帅…”
我曾无数幻想和你在一起的场景,曾经无数次梦见与你分别的场景,最后被结局吓得哭醒。却没有告诉你。
“是我不好,你先下来吧……”看他那么憔悴的样子,李其开始心疼。
唐孝抿唇一笑,“你没有错,你很好……”
你没有错,你很好,不好的是我而已。
“还记得我说过最喜欢郑愁予的哪首诗吗?”
李其点了点头,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唐孝嘴角微微扬起,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嘴唇上下交叠了几下,随后纵身跳下去。
李其像发了疯一样想上前拉住他,却与他的手指插肩而过。
这次我离开你,
是风,
是雨,
是夜晚;
你笑了笑,
我摆一摆手,
一条寂寞的路便展向两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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