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刘彩霞
(2)
柳叶儿还没到十六岁,跟屯东头于芬家大小子眉来眼去,整天腻着,谁谁都能看见他俩腻着,揪不开扭不断。于家只有几间大房子,屋里溜空,家具电器都没有,被褥都垛在炕上,衣服裤子装大纸壳箱子里,哪哪都空空如也。但是,长排房子窗户大,一直落到地上。除非外面没有阳光,屋里才没有。否则,一地阳光。窗台宽大,窗台上月季,木菊,扫帚梅……一盆一盆,根本不是在花市买的,都是从左邻右居伸手要来的。有的要来花籽自己动手种,有的揪个叉插进土里,蔫巴几天,渐渐青枝绿叶,活过来了。全家人伺候花上心,该浇水的时候浇水。花叶上落了灰尘,马上有人拿起小喷壶,“呲,呲,呲,呲”对着喷,花花草草满屋,姹紫嫣红,夏天,偶尔还能把蜜蜂和蝴蝶引进来。竟是这些让人赏心悦目的盆栽,把已经怀孕两个月的柳叶儿娶到家了。柳叶儿家没有一个同意的。尤其她爸,一米八十多大个,一脸雀斑,像扬上一层灰似的。坐那打自己脸“啪啪”响。
“做梦也没想到能给他家呀!那个孩子!尖尖个嘴!家里除了几间空房子,还有啥!谁知道那小子贼胆子敢把生米给煮成熟饭!不结婚能咋整?!那脏往哪销!将来吃苦受罪没人管!脚上泡自己走的。”
柳叶儿妈生怕家里挤兑出点事,一劲挠头,
“行啊,姑娘自己乐意。将来享福遭罪怨不着别人!那家人家,没别的能耐,养花还行。”
“就你没正经调!别人家孩子妈,孩子小,这对了那错了,指教指教,这!孩子就像园子里那瓜似的,歪歪就歪歪长,正当就正当长!几盆破花?!还不都是季节花草!天一冷,叶子先黄,打骨朵了也白打,开不了!时间一长骨朵都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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