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鞋

文/曹吉芳

清凉如你

电话接通了，我告诉母亲：我给她买了一双鞋。母亲说：花那钱干啥呢！我鞋多着呢！穿都穿不完。我一听笑了，知母莫过女。老太太，小气样一点没变，生怕花女儿的钱。

在银川学习完，有朋友约我去看博物馆的；有约我一路同回的，我都谢绝了。来的时候，我就决定了，学习结束后，去步行街给母亲买双鞋。

几年前，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发现一家鞋店的鞋，样式古朴典雅，穿起来柔软舒适，特别适合老年人。最让人心动的是价格，不高不低。可谓是物美价廉！

相映成趣

母亲一生节俭，能将就的就将就了。刚成家那会，母亲心疼我没钱。给她买件98元的衣服，为了让她心安，我哄她：48元。这几年，她又操心孙子大了，花钱的地方多了，更不愿花女儿的钱了。

那次，我为母亲选了一双鞋。没想到母亲一向挑鞋的脚，这次竟然服服帖帖的。母亲问价格时，我没有像往常那样哄骗她。人近中年，不愿再哄骗年岁已高的母亲了。虽然是善意的谎言，说时也不免脸红心跳，心虚气短。实话说了。母亲竟然说：这鞋买得值。那双鞋穿得鞋底都磨薄了，母亲都舍不得扔。由于我每日守店，很少有机会上银川，心里一直惦记着。给母亲买鞋，也是缘于记忆中的那双板鞋，我总觉得自己欠了母亲一双鞋。

记得上高中时，流行穿黑色的老板鞋。班里的男女同学，几乎人脚一双。每次看着他们的鞋，再看看自己的鞋，心里似有虫咬。可难受归难受，我从小就是一个懂事的孩子，难受也得忍着。父母是农民，土里刨钱的日子不容易。哥哥们成家，我们兄妹几个上学，那一样不要钱。这一点，我想得很明白。

花开为子

可我终究是个孩子，人有我无，极大地伤害了我的自尊心。父亲脾气不好，这类事，我从不敢在他面前提及。周六，回到家，我先是手脚勤快地帮母亲干活，讨得母亲的欢心之后，我结结巴巴地说明了我的意图，重点强调了同学们都有，就我没有。母亲沉默了几秒钟，掀开衣襟，从贴身的衣兜里掏出了30元钱递给我。慈爱地对我说：买去吧！别人都有了，你也不能落下。

其实，出了门我就后悔了。母亲的一双小跟牛皮鞋，都几年了。即使这样，母亲每次出门时才舍得穿。回来时，又仔细地擦干净，放进衣柜里。此时的母亲，为了维护女儿的自尊，格外的慷慨大方。即使这样想着，可少女的虚荣心，还是让我拿着钱头也不回地走了。

为谁妖娆

我打电话问母亲：鞋怎样？母亲说：刚刚好！我一颗心，终于放到肚子里。挂了电话，我不禁笑自己：快一把年纪了，怎么还像个小孩子，生怕做错事，惹母亲不高兴了。突然间，一种幸福感油然而生，母亲在，不管我多大，我就是个孩子。

2021  7  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