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瑞钦
我和吉正祥同队又同住在一条街上,从小光屁股长大,所以俺俩交往最多,相知也较深。他大我一岁,在我们发小中唯有他鬼点子多,胆子大,啥调皮话都敢往外撂,啥“坏事”都敢做,诸多表现让人惊异。
记得小时候在生产队干活,大家经常边干活边侃天说地,大人无论谈论什么他总有一种另类观点和看法,而且从容不迫地设法旁证博引,经常惊奇的让大人瞠目结舌。
一次,和男劳力一起干活山南海北胡谝,不知道怎么把话题转到了黑人和白人身上,对黑人肤色感起了兴趣,探讨他们的黑皮肤咋来的,有的说他们的皮肤是太阳晒黑的,有的说是他们整天不洗澡污垢越集越厚最后洗不掉变黑的,最后对于黑人皮肤越聊越晕,不知道谁说是和黑猩猩结合而来的。
这时咬字不清的“突舌子”正祥不紧不慢地说,才不是哩,那是他们在结合时不小心把黑墨汁弄倒撒了一身从胎里就染黑的。
大伙哈哈大笑,他却一副洋洋自得的神气,意味让人嘴嚼不尽,为他叫绝:奇才,奇才!
吉正祥在我们眼里就是王者,小时候吃饱不饥没事了就爱整天跟着屁股被他呼来唤去,他还总爱带领我们在公共场合搞些欠揍恶作剧。
记得有一年夏天,喝罢黄昏汤他领着我们满村子到处游玩,玩着玩着他突然一本正经地说,都跟着我喊:“嗨嗨,我是梅西酉家伯。”于是大伙都非常有节凑地拍着手跺着脚“嗨嗨,我是梅西酉家伯。”喊的周围大人一脸蒙圈,说“这梅西酉招惹住谁啦。”
正当大伙喊得起劲时,梅洪突然凶神恶煞地跑到了我们面前,大吼一声:“谁再喊!”一下子把我们所有小屁孩都震住了,一句话也不敢吭,呆若木鸡地站那发愣。心想这下完了,该挨揍了。
自打上小学时,我每天都是按点到校,即使感冒发烧也坚持上课从没迟到过。有一天早上在去牛庄上学的路上,正祥突然说:“咱俩去看拖拉机犁地吧。”那时候我还没见过东方红拖拉机,听他这么一说好奇心油然而生,就跟着他向走槐庙路上的大皂夹树方向走。
远远地就看到东方红拖拉机正在突突突冒着黑烟犁地,这一上午俺俩就跟着拖拉机在地里深一脚浅一脚来来回回跑,看足了瘾。从来没有逃过课,下午怕老师批评俺俩吓得都不敢进教室,从此同学上学俺出门,同学放学俺回家,背着书包满地跑,有时候跑到收过的玉米地里找没掰净的玉米,一连逃学一星期大人都不知道。最后被老师通牒,大人狠狠骂了一顿才又老老实实上学。
吉正祥自打逃学以后,开始厌学,上完初小四年级就休学在家。从此,小小年纪就当起了家庭主要劳力,尽管年龄小力气弱,扛不动生产队重活,但他对出工抓得很紧,知道多挣一个工分母亲锅里的糊糊汤就会稠一点。日出日没,月隐月现,不知不觉他在生产队里干活劳动到了成人。
1968年新疆边防炮团来偃师接兵,才终于蹦出了家乡的黄土地。几年部队生活熏陶,改变了他的内涵,他变的成熟老道了许多也更加坦诚朴实了,更改掉了说话随便办事冒失坏毛病。
吉正祥他活泼、开朗、幽默、风趣,有时还十分的油条,从来不知道愁是啥滋味,可是在婚姻上他让会芳跑治懵了。说来凑巧,俺俩同一年从部队回家探亲,因整天东跑西颠忙着相亲,只偶尔在一起聊过几句话。方知他相亲找了俺初中同学班花牛会芳,我听后好一阵羡慕嫉妒恨,我说:“她可是美女天仙又是高中毕业的高材生。”正祥说,就是,俺看到她第一眼就心跳加速。会芳本来想着正祥会在部队进步个排长什么的,结果相亲第二年他就退伍返乡。
从此正祥和会芳开始了爱情马拉松长跑,每次和会芳谈起结婚事宜,她总是表现出不温不热的样子不说退婚更不提结婚,和正祥始终耗着。一熬就是5年,熬的正祥整天愁的茶饭不思,夜夜失眠,直至1975年才终结良缘。
婚后,正祥总感觉会芳屈嫁了他,把会芳当成山口百惠般地疼爱,尽犬马之劳奴仆之役伺俸她。每次去5里外的庙坡地干活,怕会芳走远路劳累总是让会芳坐在架子车上拉着。在家更是不让会芳进伙房,肚子饿了有热饭,口渴了有香茶,对会芳关怀爱护无微不至,就连会芳进门他就是再忙,也不忘给会芳一个深情的笑脸。
吉正祥在部队上学了一手烹饪技术。改革开放后,吉正祥压抑几十年的大胆本性彻底显露,他再也不受任何约束,第一个跑出去给一个饭馆打工当厨师,后来干脆自己筹资和别人也开了个饭馆当老板。当时全村有些年轻人瞅着他说“正祥这二蛋胆子真不小,恐怕以后要砸锅卖铁了!”想看他的笑话。
几年下来,那些想看他笑话,反而看到的是他家的房子越住越漂亮,彩电最大,吃肉最多,他婆姨会芳也变得更时髦水灵了。仅那叫不上名的化装品就有几十种,各色布料的时髦衣服一天换几次,羞得全村年轻姑娘媳妇不敢近她,到了她跟前也怕被比成了丑八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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