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雨水将至未至,一株爬山虎长成了墙,岁月沿着流浪的蔷薇花缓慢行走,怀念用掉多少的时光,我和你,仍隔着大半个人生。
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我十七岁,高二。人生若只如初见,可我记不得我第一次见到他时的那些细节了,也许和很多烈日炎炎的夏天一样,偶尔有清凉的风,总是有打不完的球赛。窗外的勒杜鹃开了一个又一个夏季,依然红得动人心魄。
那时我刚转到新的班级,在那里我没有朋友,总是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下课,生活好像没有什么不同,在那些孤独的岁月里,用读书麻木自己。直到遇见他我才看见了一个如此卑弱的自己,后来很多时候我都在想倘若时间再倒流几千个日日夜夜,我是不是可以更勇敢一点。我记得张爱玲说喜欢一个人,就会卑微到尘埃里,然后开出花来,而我却是低到了泥土里,没有开出花,像一个煮熟了的种子,只时时刻刻种着希望,再也开不出美丽的花来。
他是优秀的,优秀到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我和他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开朗,阳光,成绩好,有一堆喜欢和他玩的朋友,也有一堆喜欢他的女孩,我从来都知道,我们不是一类人,谁会注意一个平凡,成绩差的我呢。直到有一天他走到我身边主动和我说话,我记得他说我的便贴纸很好看,记得很多次他就默默站在我身后看我做着难解的数学题。很多次我不敢抬头看他。他不说话,我却忍不住笑出了声,也许他的眼里也是有一点我的位置的吧,我拼命的想,拼命的安慰自己。然而除了这些也许,我一无所有
我的成绩不好,虽然我拼了命的想要变得更好,很多次我从他手里接过那不及格的试卷,我都想把自己彻底的藏起来,也许这些从不在他眼里,爱一个人总想把最好的一面给他看,可我没有足够好。我只是想至少在他面前不要那么差劲。
我记得那时的冬天很冷,我的数学很差,于是逼着自己起的很早到课室里看书,好几次,他比我先到课室。记得有一次从厕所回来,迎面遇见他。我在犹豫着怎么开口打招呼,他抢先我一步,向我招手,那是我见过的最温暖的笑了,像冬日里的暖阳,直抵人心,我甚至没有勇气抬起头看他,低着头从他身边略过。很多年后,我都想告诉他,那时的我并不是那么的冷漠,只是我真的害怕他看到满脸通红的我,仿佛我只要一抬头,就能被他看穿所有的心事。
后来他身边有了一个优秀的女孩,我不知道他们是否在一起了,那个时候喜欢和在一起还差着很远的距离,那个时候很多人还不敢明目张胆的说在一起。很多次他们经过我的身边,我都难过的转过头,任身后的世界瞬间坍塌,我都再没有了回头的勇气
毕业那天,我哭了很久,我心里并不感伤,只是我知道有些事该告一段落了,我要和他永远说再见,我不想这么懦弱下去了。那天他拥抱了我,礼貌性的,告别性的,友好的,我哭得全身颤抖,断断续续的趴在他耳边,说着,再见了。
后来在ktv.我说想要喝酒,我举起一罐酒,他拦住了我,我隔着ktv里的音乐声大声向他喊,就让我喝一次吧,他也打开一罐,举起来,对我说,友谊地久天长。我一口喝了下去,那是我第一次喝酒,呛得我眼泪不停的流,我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双手去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好凉,好冰,全是汗。我用力的握着他的手点头对他说,会的,友谊地久天长。
毕业以后,他向更南,我向更北,自此再没有了消息,那天我在北方寒冷的四月里写下一段话,四月里依旧这样冷,什么时候才能吃上冰淇淋。他回了我,毕业两年以后第一次有了联系。
他说,你在哪里
是的,他并不知道,我在哪个城市,我习惯了看天气预报总是会关注着他所在的城市的寒暖晴雨,我知道他所在的学校有怎样的历史,我知道去他学校要坐哪一躺火车哪趟公交,可他并不知道,我在哪里。
我回了他,顺便还假装的问了一句,那你呢,你在哪里。
看,这就是可恶的我,明明心里什么都清楚,还要保留那一点点面子,后来我终于知道,我好像并没有那么爱他,也许只是自尊心作祟,也许对当年那个孤独的我来说,只要谁对我好一点,我都会爱上他吧,他就像我的一根救命稻草,只是我终于明白,我的一厢情愿结束了。
从此,我和你,隔着永不再相遇的人生,不必再想念,不必再想起
事隔多年,我才知道,这场暗恋,从一开始我就是在放弃,也从一开始就是在自我折磨,我在最爱他的时候没有告诉他我喜欢他,在我最美好的青春没有为自己冲动一次,却活在了自作的茧里,活成了最卑微的样子。
可是时光再倒流回那时,我依然会是那时的我,没有谁一开始就懂得怎么去爱一个人,无论怯懦,或是不顾一切或是被伤得狗血淋头,我们依然这样的爱着,这才是爱最纯粹的姿态,我们的青春,我们都只是用当时最真实的姿态去面对突如其来的一切。可是,这并没有什么不好。从高二到大学,好像很短的几年,却在这场暗恋里感觉过了大半个人生,没遇见他以前我从不关注时间的流逝,遇见他以后我感慨时间的飞逝。终于不我再是那个自卑爱脸红的女孩了
关于你我已经忘了差不多,下次倘若能再遇见我不再爱你,我要说声谢谢你曾出现在我的生命里。13日,寒夜忽凉,不知那方是否水寒,天凉莫太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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