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觉着父亲是一个特有意思的人,一直爱喝山那头田家酿的玉米酒,每次都很满足的告诉我们兄弟俩,“老田家的酒最好喝,最实在。”其实我俩都知道,老田家的酒难喝,父亲却总是拿着时不时带些家里的柴米油盐什么的去人家换酒喝。母亲总说父亲是个“憨包”,自己家还有两个儿子要养,却总是去无条件的去帮那些人乡里乡亲,那些年里,粮食可不好种,每家人自给自足就已经很不错了。也难怪母亲总是一边哭打骂父亲,说对外人比对俩孩子还好,我可以苦一点,别苦着孩子。父亲却总是笑呵呵的不说话,吃饭的时候总是要少吃一碗,菜也舍不得夹,早早地便扛着锄头出了门。
还记得有一年,王家的小儿子夜里发高烧,这里离镇上的卫生站又有好几十公里远,父亲连忙跟着老王一起背着那小儿子往镇上跑,后来那小儿子脑子被发烧影响,总有点问题,父亲也愧疚了一辈子。后来我哥俩也慢慢长大了,岁月也无意间在父母的脸上留下了痕迹,我们哥俩读书都挺厉害,不久后老弟便考上了大学,老爹听说我没考上,拿起扫把追着我打,当时我也心里受气,便一气之下跟家里大吵了一架,去了城里打工,现在想想,还忘不了父母看我的眼神,以前总觉得是生我的气瞧不起我。现在想来,两老眼里全是担心和不舍。
也是因为一个特殊日子,我哥俩又一起回了老家,我调侃着他,“大学读出来了整个人都变了样了呀,瞧你这眼镜,像个读书人。”他笑了笑,“其实老爹他啥都知道。”他顿了顿,眼里泛着泪花儿,“无论是你把我俩的卷子换了,还是你去打工偷偷给我寄钱。”我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合着你们一大家人都在我眼前演戏是吧,每次我回来老爹都骂的我抬不起头。”他拿起了放在一旁的土酒壶,“这不正合你意嘛。”我从兜里拿出了跟烟刚想点上,却被他抢了去,“我闻不得烟味,父亲也闻不得。”他将壶里的酒倒了一杯放在父亲的墓前,又倒了两杯。“老田家的酒,”我俩杯子碰了一下,“没以前那么难喝了,不知道和不和父亲口味。”我俩笑着笑着,眼里的泪水也一直打转。我敲了敲他的头,“改天我要去找妈好好聊聊,她居然也跟你们爷俩一起闹。”
岁月静好。身而为人,何不善待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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