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飘着梦幻一般美丽的雪花,煤油灯光充满了这个简陋的房间,老旧的乌木桌旁,淡樱色的周围布满渔网似的皱纹,有些干裂的唇瓣启合间,瑞恩的奶奶在哔哔作响的炭炉旁跟他诉说着这个小镇鲜为人知的故事,因为这故事本是他们家乡那儿的,三年前他们搬到这个小镇。
奶奶娓娓地说着,苍老磁性的声音仿佛有一股魔力,叫瑞恩快速地入了迷:倘若你在晚上12:24遇到一个带着紫色尖角帽,眼睛灵动,声音清脆的小女孩,那么她就是被指派来抓走世间贪婪之人的小魔女。奶奶讲得慢慢悠悠,她继续道,她会变出一个笨重的破金属箱子,很大,和一双精致的雕花梨木鞋,告诉你她太累了,重重的行李耽误了她行程的脚步,让你选一样就当是送给你了。说到这儿,奶奶顿了顿,呷了一口自己在房子后面的土地上耕种然后烘培而成的草茶,看了一眼窗外意味深长道,而实际上,破箱子是可以把财物变成双倍的宝物,精雕梨木鞋是用棺材变的,选梨木鞋的人们会因他们的贪婪付出生命的代价。
瑞恩瞪大眼睛,眼神直直地听着,生怕错过一个字儿。其实,在他眼里,这个故事一点儿也不可怖。瑞恩是个孤独的孩子,因为贫穷,因为他能“开口唱歌”的鞋子和满是“天然流苏”的衣服,当地的小孩子是鄙弃他的,他们笑话他的穿着和蹩脚的乡下口音。瑞恩多么希望能遇到小魔女啊,他想得到那个金属箱子。人越在窘境总是越充满幻想来慰藉自己。
当天晚上,瑞恩久久不能入眠,他太想遇见小魔女了。到了约摸12:18的样子,瑞恩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穿好衣服蹑手蹑脚地出门晃荡,希望能逢着心中期待的人儿。这雪依旧梦幻地下着,但对无伞的瑞恩来说,仿佛又有点残酷,只是自顾自地梦幻罢了。
瑞恩觉得冷来着,但是尽管如此,一路上他还是欢欣的,他的脚步是跳跃的,不自觉上扬的嘴角写满了他单纯美好到几近盲目愚蠢的期待。晃荡了有四十多分钟,瑞恩只觉得头有些晕晕乎乎,全身乏累酸胀得厉害,他终于眯着眼睛蹒跚着回去了,两只已被冻红的脚在雪地上拖出两条长长的印迹。
回到家,打开房门,仿佛一根紧绷的弦突然断了,瑞恩直直地倒在了地上。奶奶被这倒地声惊醒,循声迈着不灵便的小碎步来到门口,又被惊坏了……
第二天醒来,瑞恩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感觉头晕乎得厉害,嘴巴一阵龇咧,不久便又沉沉地睡去。晚上,奶奶坐在瑞恩的床边,眼泪簌簌地落着,她和瑞恩两个人相依为命,瑞恩尚小,她靠缝补洗衣赚的钱勉强仅够维持生计,他们这样的家庭是生不起病的呀。窗外的雪还在梦幻地下着,仿佛在歌颂这个世界的纯洁美好,无疾无苦。
两日后的晚上,窗外飘着梦幻一般美丽的雪花,煤油灯光充满了这个简陋的房间,老旧的乌木桌旁,淡樱色的周围布满渔网似的皱纹,有些干裂的唇瓣启合间,瑞恩的奶奶在哔哔作响的炭炉旁一个人说着这个小镇鲜为人知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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