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中学的孩子,算是踏上了人生的第一个背井离乡,原本个个都是父母腿窝子里长大的,挨了父母的打都没有隔夜的仇,更别说是个把星期不见爹娘了。
过了新学校的新鲜劲,好好学习的心思都得往后放放,使劲的念着周末,总盼着归程。周五吃过晚饭的时候,校园里溜达的孩子们总喜欢看看校园里板报,不知道为啥亲爱的校长大人总喜欢板报的形式发放周末休息与否的消息。
吃饭快的孩子还能看到校长大人踩在板凳上写板报,几个孩子伸着脖子,盼着那一个个的粉白色的字迹慢慢的成型,板报完成,当然是好消息的时候多,得了一手消息的孩子兴奋的乌拉一片的散了开去,赶紧把好消息告诉自己的同桌或者哥门们,看看吧,幸福来的就是这么简单。人行于岁月的流光之中,沾染了俗世繁华,又有几个人还记得最初的渴望呢。我们得到的也只不过是疏远隔阂,忘了那片内心的净土。
周末得起个大早,在墙边靠了一周的自行车这才起了大作用呢,一辆辆的车子抱成团, 结伴而行,同乡的相知之情没有比同一个目标更深的了,是鸟儿也不要翅膀,是鱼儿也不要水,只拼命的瞪着脚下的脚蹬子,顺着柏油路,穿过油菜花的阡陌,蜂儿蝶儿的也不顾念花香,眼看着就近了,到了,树也是爬过的,河也是趟过的,田也是游戏过的,熟悉的面孔一张张的铺现在眼前,心里面记恨过的叔伯们在一种莫名的情绪里面也就烟消云散了。
入了中学后,在家的时候就少了,以前大人们谈论的是谁家的孩子的顽劣事迹,所有的一切也都被学生的标签给抹掉了,又谈论着谁家的孩子在哪读书,能入学继续读书在相亲们的眼睛里,没有比这更光荣的了呢,想想也就顺理成章了,父辈们大都读了书,认了字就算是学生了,哪里有几个真正背井离乡去读书的呢,孩子能够不辍学往好了读,那就算是光显门楣了,一门荣耀之说在相亲们的眼里不过如此,现在想想,审视一下自己的周身,顿觉汗颜。
再见到傻子的时候,傻子也大了,眼睛也没了单纯,身子也没了敦厚的样子,高高挑挑的端着个瓷底的碗在一堆人前面立着,这傻子个儿倒是没少长,裤脚下面露着一截小腿,衣服也是缝缝补补的,脸上也是灰不溜秋的,眼睛里面没了神,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才真正的看得出来傻子真的是个傻子。大人们大都是出来扎堆逛闲的,总喜欢出言挑笑傻子,说些犯浑的话,傻子一言一句的呆着个脸,对大人们的调笑总得口无遮拦的碎叨一连串的答复,不一定哪句就逗的大人们呵声一片,相比着傻子碎碎念的功夫,在大人们面前我倒是显得乖巧,寡言少语的,什么是矜持,什么是礼仪,不就是有了牵制与虚伪吗,在傻子的眼里谁又不是傻子呢,但我知道的是我再也成为不了傻子的伴当了,那些花花草草,追猪撵鹅的美好都被扼杀在了那纯真的年代里。
也不记得是读了什么书,带了多少高帽子,我又见到了傻子,傻子的后面多了个粉嘟嘟的妹妹,眼睛乖巧的可爱,才知道傻子爸妈给傻子添了个妹妹呢,大人们又一副感慨的说,别看傻子傻,妹妹长得倒是漂亮的紧呢,苍天的公平在傻子一家略有体现。冬天的时候,妹妹跟个拖油瓶一样跟着傻子出来晒太阳,窝在墙角里畏畏缩缩的惹人生怜,我与傻子说话,傻子直着眼睛东西拉扯的开始念叨起来,我这才知道,傻子业已忘却了我,至此,谁也没了谁的世界,或许他依然生长在那口大花蛇的枯井里,萧瑟的院子里,土墙,木门,枯井,黄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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