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不堪回首,我心依旧坚强
01
读大二的时候,Z就认识了眼镜男,我们都很惊讶,因为无论我们怎么想都认为他俩不可能走到一起。
Z是典型的本地女生,白白净净,腼腆温柔,性格有些内向,说话时娇滴滴的。眼镜男呢,皮肤黝黑,体格算得上健壮,身高和Z一样,来自南方的某个农村,性格略微粗野,带着一副黑框眼镜,我们都称他为眼镜男。
怎么说呢,Z周围的好友劝她不要和眼镜男在一起是有原因的,因为这个家伙在校园里的口碑实在算不上好。感情史混乱,光是大一一年他就谈过三个女友。可Z一旦和他沉入爱河,好像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不管谁谁谁出面和她谈,她都能找到突破口反驳,维护她的恋情。
他人的感情最好不要插手,Z身边的朋友也懂这个道理。久而久之,没有人再质疑Z的这段感情了。Z也满心欢喜地一次次投入眼镜男的怀抱,视其为一生的挚爱。
02
Z和眼镜男是在学生会里认识的,他俩都属于文艺部的。有时候经常会一起开会,一起讨论晚会节目,一起策划活动。也许世上真有日久生情的道理,Z就在眼镜男一次次的眉目传情与近距离接触中被他俘虏了。
虽然Z总是一次次在同学面前夸眼镜男的出色,可外人就是没看出来。有一次,眼镜男说要请他寝室里的人吃饭,把Z也带着一起去了。可能是为了在Z面前刻意摆阔,他把一叠钱放在饭桌上,用手机压着。大伙儿还没吃完,他便急着喊服务员买单,得意地将一叠钱送了出去。
好戏还没有结束,眼镜男在送走Z之后,立马回去找同寝的人AA,还用计算器算出了准确金额。寝室里的人有点纳闷,正在想不是说好他请客的么,结果眼镜男来了一句:“我那是玩笑话你们听不出来吗?”
谈的时间越久,Z陷得越深。班里同学看着她,实在想提醒Z关于眼镜男的那些负面新闻,比如:私自挪用学生会经费、常常夜不归宿、校园论坛上脏活满天飞......可女人好像一旦爱上了某个男人,就会为他戴上耳塞,蒙上眼罩,世上所有对男友不利的内容,都能视而不见、充耳不闻。
Z真的特别单纯,从小在父母的庇护下长大,读大学了才稍稍认识了外面的世界。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单纯,才使其无法在情场上作出理性判断。眼镜男是她的初恋,Z将他视如珍宝。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冬天会为他织毛衣围巾、夏天会在篮球场上给他送饮料、秋天的时候包里总为他备着一支润唇膏。
可就算Z如此对他这样,眼镜男仍然不屑一顾。批评Z的长相不够好、身材不够好,批评Z给他买的零食不够好吃。为此Z还专门去学习瑜伽,经常去健身房,为了满足这个刁钻男人的喜好,还自学厨艺。
眼镜男不会改变任何对Z的想法,他只会变本加厉地折磨Z。去年的情人节,Z正满心欢喜地等着眼镜男的礼物,而眼镜男的确给她礼物了。
礼物就是,一句“分手吧”,这就是眼镜男精心准备的礼物。Z问他分手的原因,他说他看上了一个学妹,那个学妹家里很有钱。
那一天,没人知道Z究竟有多难过,只知道她在寝室里连睡了两天,几乎没有吃什么东西。我们本以为Z会死心,可没想到Z对这份感情的坚韧远远超出我们想象。真的,Z本来身边有一大堆好友,都劝她分手。可因为Z的坚持,她渐渐失去了昔日的朋友。
03
毕业前,最疯狂的事情发生了。
眼镜男告诉Z,他要离开这座城市,回老家发展了,问Z是否愿意和他一起回去。
Z当然高兴了,将过去的阴霾一扫而光,立马活蹦乱跳地整理行李。她根本不会管自己从小生在城市,而眼镜男从小生活在农村。她不知道两人虽然有时很近,却有巨大的、不可逾越的鸿沟。
是的,Z和家里人也闹翻了,一意孤行,和眼镜男去了农村。Z并非忍受不了农村的生活,她吃得惯那边的饭菜、忍得了那边没有WIFI、也知道方圆几公里之内没有KFC或MC、了解那边的厕所多么脏、也知道晚上睡觉能被门口那条河给臭醒。她甚至能为了那个男人去学如何养猪种菜......
没有人再规劝Z了,因为爱情的火焰灼伤了别人,同时使得Z自己也快燃尽了。那么,这个女孩是什么时候觉醒的呢?当Z知道眼镜男喊她回去是为了让她赶紧生孩子。当她知道眼镜男喊她回去是为了让她给父母洗脚擦背。当她知道他们家把自己当作仆人那样看待。当她知道他把自己当做免费劳动力。当那个曾经深爱过的男人,用龌龊的形容词来形容自己。当然,Z后来知道的还远不止这些,Z还知道眼镜男是因为被有钱的学妹甩了之后,才重新找她当替补队员的。
这些都足以将Z折磨致死。我们由衷感到庆幸,Z总算没有在这段感情中战死,她总算还认清了底线。终究还是活着回来了。
04
在Z回来之后,周围所有人都痛骂了她,因为他们都觉得世界上恐怕没有人会像Z一样傻,对一个人渣乐此不疲。
可他们在痛骂的同时,也感到了一阵空虚。因为这些反对Z的人,从来没有像Z一样义无反顾地爱过。那些幼稚、无知、愚昧、疯狂的恋爱行径也是旁观者永远无法理解的。当他们真正理解的时候,说不定也成了另一个Z呢。
还是把话题切回Z吧。Z后来得了轻度抑郁症,也曾对感情失去过信念。可值得庆幸的是,Z花了半年的时间恢复,把自己带入了正常的节奏,开始有笑脸挂在脸上了。
这个姑娘还会在饭桌上打趣地说:“其实这混蛋还挺好用的,自从认识他,至少学会了织毛衣织围巾烧菜做饭,梳妆打扮饲养家禽呢!”
那一刻的Z,已经是个身材绝佳、妆容精致的女生、还是某个瑜伽班的优秀学员、参加过马拉松、去过很多地方、在某个旅游APP里开了专栏......
我们总会一时对感情这个东西深深绝望,可永远不会带有彻头彻尾的绝望。在爱情的森林里,迷失的人会迷失,相逢的人会再相逢。我们都曾迷失过,也都能找回来。
就算在爱情里死过一次,也不曾真正的死去。当时间将伤口愈合,我们又能奔赴战场,去见心爱的人。余华曾说,比起文学,现实更加荒诞不经。你终究会在荒诞里摸爬滚打,遍体鳞伤。
往事不堪回首,我心依旧坚强。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就是在认清生活的真相之后依然爱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