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了？究竟多久了呢？”我喃喃自语。拉回思绪瞟到这棵老树，盘根错节，藤藤蔓蔓蜿蜒上爬，苍绿浓密的树叶在天空重叠铺开，展出一片绿荫。
记忆里似乎也是这棵树，树下是你和我。
我边看着你一揪一揪的挖出个小坑，边在一旁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你只是静静地听着，认真地干着你的活。小心翼翼地扶着我手中的小树苗放了坑里，埋好，浇上水。我看了看你身后的大树，又看了看我的小树，嘴角咧到了耳根看着你，我知道你也很开心。
我走进屋里给你泡了一杯茶，茶叶在滚烫的热水里浮浮沉沉，蒸腾的水汽一时模糊了双眼，很多小事突然就涌了上来，而你还记得吗？
那次，我按下一串早已背的滚瓜烂熟的数字，一阵等待的静默后，那一头传来了久违的声音。简单的几个字，却让眼泪猝不及防的坠落，啪嗒啪嗒打湿在手上。喉头哽咽着好久才回复那一头着急的你：“我没事！”没有告诉你：只是因为听到你声音后就安心的感动，知道不管什么时候都知道你站在我的身后静静地看着我。
还有当看到漂亮的游乐场我顿时玩得不亦乐乎，看着足有楼房高的垂直过山车时只想着刺激好玩。你看着我亮晶晶的眼睛笑着说：“好。”只是开心尖叫的我却看不到你对着微笑时苍白的脸色。对着我，你只是微笑，因为不想遗憾所以不会拒绝。
当听到我生病的消息时，即使很忙到我已经好了，还是忍不住跑回来看我一眼。我有些惊讶眼前大惊小怪的你，对于从小体弱多病的我来说感冒已是家常便饭了，敷衍地回答着你的关心，听着一遍又一遍的叮嘱有些不耐烦。“嗯，那我先走了啊。自己注意身体，多穿衣服。”你还在说着。我已经潇洒的转身离去。那时我在没有你的寄宿制学校里开心得像只小飞鸟。只是在听到老师奇怪的看着我嘀咕着：怎么这么快就说完了？我有些羞愧，原来跑这么远的你真的只是想问一句：你是否安好？
高考结束时，你和我都松了口气。在静谧的夜晚和你去散步，在外婆的小菜园子里一起除草，在河边与你学钓鱼。很多琐碎而又幸福的时光。
在这样的炎热夏季我和你一同回老家看看，原来树也已经不小了，亭亭而立，葱葱茏茏。而一旁的老树已渐显岁月的斑驳，但依旧挺拔着，为已遮盖不住的小树尽力遮挡骄阳。我开口问你：“这棵大树多久了？”你向我摇了摇头，依旧静静地看着这棵树。而我突然惊觉，你的双鬓不知何时已泛着微霜，脸上竟也被时光挤出了皱纹，我吓了一跳！才想起其实在眼里一直年轻不老的你再过两个年头就是天命之年了。
我默默地把手中的茶递给了你，和你一同靠着树干坐下。我看着阳光透过树叶星星点点撒在你的身上，心里默默地答道：“是十八年吧！这棵树用了十八年去抵抗骄阳，遮挡滂沱大雨。用这最好的时光写了一封最美的情书！”
别人都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因为前世不够好所以加倍偿还，所以才会宠溺呵护。而你大抵也是如此吧！总会记得给我最好的，给我承诺，会为我担忧牵挂，总会支持我鼓励我，还会在我转身时看着我的背影渐行渐远。
小时候，大家都说我和你长得像，你笑的合不拢嘴。而我长大了渐渐变了样，但你的眉眼里始终都有对着我时的温柔，对我捣蛋时的无奈和宠溺。即使岁月苍老了你的容颜，但我记得你一直都在。
微风习来，树叶轻轻地摇曳摩挲着，坐在树下静静听似乎是在吟诵呢喃一封美丽的情书，我微笑看着你，在心里默默道：谢谢你，爸爸。我听到了！
（责任编辑 王叶）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