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静得出奇。钢筋水泥构造的城市森林里没有虫鸣蛙声,有的是偶尔的汽车轰鸣与邻家猫儿的叫声。那叫声似乎可以与三峡的猿鸣媲美了,属引凄异,哀转久绝。
月色入户,并不开心,也更不能至承天寺去寻苏东坡和张怀民。顾城让我用黑夜给的双眼去觅光明。我轻声轻脚进了阳台。依然的静,有微风拂过,远方。东半球的喧嚣随着日落,不断向西飘去,西半球的安静也随着月出东渡而来,填上原本喧嚣的空缺,慢慢沉淀在每一片土壤里。
灯把黑夜烫了个洞,洞里漏出了光,柔柔地一寸寸洒在了路面上。仰观受限于天花板的天空。今天是“望”吧,月亮那么亮,那么圆。云不多,零零星星的,但很薄,很轻,像妈妈的丝巾,感觉摸起来的质感也应该大同小异吧。…
最近的日子,一块不知是什么成因的石压在我的心上。觉得自己身边什么都好,没有大忧,没有大喜。父母,亲人,朋友都对我很好很好。总觉得缺了点什么。是什么呢。
总觉得亏欠了父母太多了。小时候反而不觉得,长大了就发现了,父母奉献了太多,然而我现在还不能给予他们太大的回报。我的母亲不认识很多字,竟主动提出与我去图书馆。我偷瞄了母亲的身影。去的是美食那一栏。很好奇,去问了,母亲说:“你最近不怎么吃饭,看看搞一些新花样给你。”哗一声,鼻子一酸。我说过好吃的菜,母亲总会一连弄到我吃吐了为止。我陪她去市场,我与她谈过的,总能明天就出现在餐桌上。她嘴巴硬,我在学校叫我不要想她,她心里却日日挂念我的那个电话,那声“妈妈”。就那根细细的电话线,母亲在那头,我在这头。
我是一个很容易感动的人。眼睛是个很神奇的器官,容得下山河浩瀚,容得下万里星辰,就是容不下那么两间泪。
时常会想,人为什么会来到这世上呀?说是上天的旨意,未免有点太唯心主义了吧。说是为了奉献社会,说出这句话时,你问心无愧吗?
其实,还是偶然吧?恰好就是那颗精子,那颗卵子配上了就是配上了。很多时候,我们已经懒得去回想自己出生的模样了。大家都是一样的呀。赤赤裸裸的来到这世上,没有任何丝丝缕缕。
大人们很少谈及自己还是个小宝宝的事。或许是忘记了吧?不会忘的呀,妈妈会告诉你的呀。还有一个原因吧?大家都一丝不挂,没有什么好谈的,也没有什么可比的。
哈,大人们总喜欢聪明的孩子。喜欢神童,神童是没有童年的。古代王安石笔下的仲永,现在最强大脑里的李云龙。他们少年早熟,太早进到大人的世界。不是说不好。只是可惜他们少了份天真,像埃克苏佩里对大人说的一样。
我有时候很想离开这个我不喜欢的世界。人来到这个世界上,是为了寻找最可爱的,最好吃的,最好看的,最好听的。当然,历史告诉我们,我们最终只能找到较可爱的,较好吃的,较好看的,较好听的。
不过没关系呀。活得有意义,开心就好。长大了之后,生活总容易变得很复杂,认识越来越多的人,复杂的人际关系一丝一丝的将我包裹,写越来越多的东西,做越来越多的事情。真累啊。怪不得三毛姐姐要搬到大西洋的小岛住。世上有种英雄主义就是,认清生活真相后依然热爱生活,想必三毛即是如此。
其实进化挺可怕的。人类真麻烦。除了物质生活,还有精神生活。寻求物质的发展,渴求财富。从采集社会到农业社会,再到工业社会,还有即将来临的智能社会。人通过更多的条条框框将人与人连接起来,让更多人合作,共同完成伟大工程。人开始理清划分的界限,房子邻里之间筑起高墙,人与人之间被小小的通讯工具所隔。再也不是时空的问题了。是我们自己的问题了。
这真是场历史骗局。虽然采集社会生活质量不如我们,但是他们应该比我们幸福吧。
有点陶渊明的味道了哈哈哈。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无尽的黑总引人陷入回忆的漩涡。虽然马尔克斯说回忆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但回忆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去看看从前转瞬即逝的现实。像剥洋葱一样,总会发现放在后脑勺尘积的往事。层层剥落间,不觉衣襟湿。
现在是凌晨三点,依然的静,没有睡意。望了下天空,月亮明,星儿耀。风有些凉意……
你必然早就入睡了,晚安,好梦
失眠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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