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死亡,我别无奢求。
消息是我在早上醒来的时候才看到的,而时间是定格在凌晨三点多,我以为这依旧是一如既往的牢骚与抱怨,就随手回了一句。
也许我们一直面临着死亡,只是奢求程度不同罢了。
发消息的人是朋友的朋友,她叫小优,是一个文艺范十足的女孩,我们是在一次聚会上认识的,因为当时喝的有点上头,聊的又比较嗨,就在私下里留了微信,借着文学之名一来二去的聊天,也就变的熟络起来。
尤其是到了晚上,人总有个孤枕难眠的时候,相互间闲扯几句可有可无的东西,嘻嘻哈哈地笑上一场,就可以抹去这一整天的不快。有时候偶尔遇到点小麻烦小挫折,也会约出来小酌一杯甚至是鼓起腮帮子大快朵颐的吃上一顿,图的就是一场痛快。虽说男女有别,但近几个月相处下来,我们还是成为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前段时间,趁着休假一起约着去了趟云南,大好的风光让我俩不舍离去,原本预定一周的行程硬生生的被拖拉到了十天,即使是这样,要不是因为工作上的忙碌,我两也不会被催回来,毕竟我们都还有自己要养活,毕竟成年人都不那么容易。
在云南期间,我们除了看风景就是在酒吧里喝酒,倾听着或忧伤或轻快的音乐,两颗心陷入了彼此沉静的世界,或聊聊风土人情,或谈谈人生计划。
某个晚上,趁着闲暇我们又相约着去畅饮,期间,我猛然表示自己就非常羡慕这种闲云野鹤的日子,最好是待在深山老林里,足不出户就能够自给自足。她在我诉说的期间始终都没有抬头也没有回应,我以为她是喝多了也就不以为意的忽略了过去。结果,时间还没停顿三分钟,她猛的抬头蹦出一句,其实我也是。话刚出口,她就开始呵呵的傻笑起来,期间还不住的举杯邀我喝酒,借着酒吧里少有的微光我看到了她眼角的晶莹缓缓从脸颊两侧滑落。我伸手递了一张纸给她。
那天晚上,我们两个人硬生生的干了整整36瓶啤酒,酒瓶子稀稀落落的摆在身旁,有一多半都是属于她的,她喝到后期直接抱着酒瓶子吹,而我却没她那么生猛,仅仅是一杯接着一杯。不过至少最后我还保持着清醒,在老板怀疑的目光中结账离开。
从那次旅行以后,我们的话题似乎就变得沉闷了许多,不再是世间的美好环环相扣,更多的是糟心的浮华纸醉金迷。文学上的沟通少了,生活上的抱怨增多了。似乎熟络让我们开始变得掏心掏肺起来,相互间从互诉衷肠变成了埋怨谩骂,至于埋怨谩骂的对象就成了每晚开始聊天前的唯一导火线,只要一提起,引线就会准时引燃,至于爆炸所波及的范围就在于埋怨谩骂对象身上槽点的多少了。
洗漱完毕后,我的手机依旧平静地躺在床脚,发出去的信息迟迟没有回应,我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早上八点半了,意识告诉我她应该醒了。拿起电话拨了过去,听到的却是阵阵盲音,再拨也依旧是如此。我放下手机,开始由最初的不以为意变得惶恐,回想起最近两个人所谈论的话题,再想想她之前发的信息,似乎事情有些复杂了,我拿起衣服夺门而出。
到她家楼下的时候,我的心像是快要蹦出来一样,生怕她做出些什么傻事,就连脑海里也是不争气地想着一些割腕、喝安眠药的剧情。跑出电梯门的第一瞬间我没有去按门铃,而是把手全招呼在了她家的门上。
咚咚的敲门声在狭窄的楼道里回响,沉闷却劲道十足。敲了许久,门依旧紧闭,我忽然想起一次醉酒送她回来时,她藏在门外消防柜里的家门钥匙。我下意识的就去开消防柜,果不其然,确实有一把钥匙躺在阴暗的角落里,上面多少有那麽一层细土。
我慌慌张张地把钥匙插进钥匙孔,开门,鞋柜前整齐的摆放着一双女鞋。我没有迟疑,直奔着卧室跑去,入眼的是一片洁白,卧室什么都没有,床上的被子整齐的铺着,没有一丝一毫被压过的痕迹。只有那扇落地窗大敞着,窗帘在风的鼓动下飘起又落下,我的心更加凌乱,脚步也有些慌乱,移步到阳台,俯身下望,楼下没有出现脑海里想的那一幕。
我又边喊边跑向其他房间,客房没有,卫生间也没有,我的心咯噔了一下,难道之前的那条信息真是她给我的遗言。我的内心不断安慰着自己冷静,手却忍不住地掏出了手机。轻触屏幕按下了回拨,铃声断断续续地传来,忽高忽低。
我循着声音摸索,终于在衣帽间停了下来,拉开玻璃门,那道熟悉的身影斜躺在一大堆衣服上,在她身上还盖了许多衣服,狭小的空间里满是酒腥味,墙角边还散落着几个空的啤酒瓶和红酒瓶。手机依旧嘟嘟的在衣服下哼哼着。
俯身在她的脸上拍了几下,她呓语呢喃着,眼角终于漏出了一点缝却又很快的合上。上前抱起她,将她放到了卧室的床上。站在床前细细的盯着她,身上的衣服有着零零星星的酒渍,脸庞上的妆早就花了,显得十分憔悴,凌乱的长发遮挡了一半脸,眼角还挂着泪痕。
说实话我从没见过她这么的狼狈,我的内心满是同情。转身走出卧室,身后的她再一次陷入了熟睡,我没有叫醒她,也许她真的是太累了。我替她收拾好了衣帽间,留了纸条后就安静的离开了。
走的时候,我还特意给她熬了粥,虽然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但至少她我不希望她醒来后饿着肚子。
我不明白是什么让她一个人喝酒到那么晚,但从她发给我的信息我大概能明白她当时是多么的绝望和无助,而我是她唯一的倾诉,结果却没有回应。正如我所回复,我们都面临着死亡,只是奢求的程度不同。至少,让我庆幸的是昨天晚上的她没有直面死亡,只是选择用酒精麻痹自己陷入沉睡。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