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净初听到秋涟衣的那一句“你知道我的脾气,决不受人摆布”,心中不禁一动,对她多了几分钦佩,道:“后来呢?你阿爹,又去找过你没有?”秋涟衣并没有直接答复袁净初,道:“阿爹走了之后,我自觉对他不住,连着好几日,彻夜难眠。但我想着,待我生下了孩儿,再回焚音谷,好好儿地向他赔罪,就渐渐地把这事儿放下了。谁料,在我有喜八月有余时,发生了一件始料未及的事。”
秋涟衣低垂了眉目,显然那是一件,极为糟糕的事:“卫郎凭一己之力,有勇有谋,挫败金刀寨的事,传了出去。那时,人人痛恨金刀寨,人们谈论此事时,言辞难免夸张了些。金刀寨强人们,听闻了这无稽传闻之后大感屈辱,如芒刺在背,怒从心起。金刀寨头子樊全坤,带了两百多号强人,打马扬鞭浩浩荡荡地赶到了沙阳。其时申时二刻,临近黄昏。强人们在大街上凶蛮无理,有的纵马抬起前蹄,把路边的摊子全踹翻了;有的骑在马上,窜进当铺、酒楼里,把手上的袋子,朝柜台上一掼,横眉怒喝,‘快点!把银子全给我装进去!’还有的,则对挡路的行人,劈头就抽上几鞭。在街上闹了一阵之后,强人们纵马离去,直奔隔了一条街的青楼,群玉院。樊全坤一声令下,几个小喽啰从马背上,搬下七八捆干柴,不由分说,堆在了群玉院楼外,吹亮火折子,点燃了。群玉院楼里楼外,薄幔飘飞,极易烧起来。不一会儿便浓烟滚滚,烈火高窜了。群玉院里顿时就呼嚎四起,乱做一团。姑娘们、客人们,一边叫嚷、哭喊、咳嗽,一边慌慌张张地掀被、找衣、开门,穿过呛人的浓烟,和老鸨、杂役们一道儿,一窝蜂似的朝楼下大门跑来。那大门边儿,樊全坤早已命人候着了,出来一个绑一个。那些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已全绑在了一条绳索上,串成了一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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