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题目发呆，到底有多久没有写东西，竟连开头都想不出一句我惯有的环境渲染，大概是因为刚才的风吹乱了头发，刚才的阳光刺痛了眼睛，刚才的那个眼神打败了我想要离开的心。
曾看到这样一句话，“从此故乡只有冬夏，再无春秋”，这是每一个离开家乡的人不敢直面的一句话，每每离开，明明不算远的距离却徒增了很多伤感。今天，再一次，我走，妈妈送。一不小心，我看到了一个足以让我的小世界崩塌的眼神，它，竟然毫不吝啬地把曾经的记忆一起还给了我。
因为到站时间快到，我进了候车厅，妈妈没有买到站台票只能在外面，我和她隔着一道玻璃墙，听不到任何彼此的声音，只有动作与表情。我知道她不会走，就在玻璃墙旁站着和她靠动作交流。广播里传来检票的消息，该走了，我和她告别，低头拿好行李，转身离开，不经意又暼到了她的眼神，那不是微笑送别的眼神，也不是充满泪水的双眼，很复杂，我不知道用什么词汇来再现，可表情怎么能用语言来再现，她只是看着我，仿佛她的整个世界里只有我这样一个存在，所有的情感瞬间透过那一个眼神侵袭了我的全身，好像还从背后渗出，那里面的不舍、关心与担忧就好像酝酿很久以后的爆发。我突然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好长时间以来我都想快点离开，回到学校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自己支配，可我忘了在另一所城市没有了什么，这份东西的力量甚至可以拦住你想飞的心。这样的眼神我看在眼里，我知道，那时我的眼神也一定是满满的难过。它好残忍，还把这样让我心疼的眼神从几年前的记忆中带来。
那时我所上的高中离家比较远，每晚放学回家坐公交车晚上9点多到站，每晚妈妈都会在车站等我，一个很平常的晚上，我快下车提前在车门口等着，很巧的是在我坐的车前面有一辆同样的车已经停靠，我看到妈妈在前一辆车上寻找我的身影，那眼神是焦急的，她的眼睛迅速地扫描着整个车厢，我能看到她眼球的转动，那眼神像放光，可那束光仍没有追到我。我看到她焦急的目光，我比她更着急，真想马上跳出去抱住她。终于，我坐的车停车到站，我第一个跑下车去找她，她的眼神从焦急一下子变得十分温柔，那对笑眼，让我更心疼她之前的等待。
…………
“前方到站……”广播里传来通知，快到站了，几个小时我就到了另一座城市，这座没有那样眼神的城市。揉揉眼睛，在风雨里要像个大人，因为有那样的眼神有那样的一份牵挂，我才必须对得起这个眼神，我才必须做一个大人。
拉起拉杆，风迎面吹来，不再低头躲避，也许风带来的是故乡的空气，那里面说不定有熟悉的味道，走吧，把那眼神放进心里，才更有直面未来的勇气。
（写于2016年5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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