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许湄
小升初的第一天,班主任雷老师宣布完班规,就开始分配座位,中间的第二排第三排由班级前六名包揽,为了防止学生上课随意讲话,他按众星拱月的布局来安排位置。 许湄作为第一名,坐在班级最中心,前后左右都是男生。她坐在位子上提心吊胆,她从来没有跟男生靠得这么近,右边的男生一直在转笔,左边的男生仿佛一直在看她,后面的男生一直在抖腿,前面的男生还算安分,在低头看书。下课了,她特别想上厕所,可是左右的男生都没有离开座位,她也不好意思开口。等了几分钟,右边的男生终于从座椅上站起来,她急忙也赶出去,没想到那个男生又回头,她为了避开男生,往后退时失去重心,向后倒去,她迅速抓住两边的桌椅,与之相撞的男生拉住了她的胳膊,有惊无险。她的脸像要滴出血来。
男生问:“没事吧?”
许湄说:“没事。”许湄第一次和一个男生正面相对,他说话的声音有点沙哑却蕴含着一种男性特有的力度,他有麦色的粗糙的肌肤以及温柔明亮的目光,许湄靠近他时感受到他的气息,那种气息仿佛一个引路人,给她开启了新的世界,那是一种全然陌生的,美好的,颇有吸引力的世界。
上完厕所回来,她的脸依旧很烫。她打开下一节要上的英语书,发现里面夹有一张纸条:“刚刚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要出来,如果以后你想出去,随时跟我说。——赵文昂。(*˘︶˘*)”她看着就笑了,笑着突然发现左边的男生在看她,她便竖起书本,敛起笑容,继续看书。翻着书时,一张纸条掉在地上,但是她没有发现。
她发现自己的余光总可以将赵文昂笼罩起来,下课时会站在二楼的走廊上,看他和一群男生在教学楼下的草坪上游戏,玩摔跤,玩打拐,看着他时她会不自觉地微笑, 每天晚上睡觉前,她会想到他的一举一动,他的笑,他的尴尬,他的若有所思,以及他因为游戏而弄得到处是土和草屑的衣服。每天早起时,她都舍不得一下子就起床,会用几分钟想一下赵文昂的样子,想到今天也可以跟他见面,跟他坐在一起,就非常开心。
她每天都会很早去学校,为了可以光明正大地从正面看赵文昂一眼,赵的数学特别好,是数学课代表。而这是她所不擅长的,就算自己拼命学习,也还是差他几分。尽管作为班上稳居第一的学霸,她依旧自卑,认为自己没有什么特色,所得到的成绩都是特别努力得来的,不像赵文昂,随便学学就可以考很高,尽管他只有数学特别优秀,其他成绩平平。她觉得自己所有的科目都差不多,就算语文英语好,但那是不需要动脑的。如果可以,她愿意跟赵文昂交换。
许湄以前的世界只有学习,学习的内容不管有多复杂,她总能慢慢消化,不会让自己变得痴呆呆板,而赵文昂却让她如痴如醉,
这天,她脑子里一边想着赵文昂今天给自己讲数学题的样子,一边往厕所走,走进厕所关了门刚准备解腰带,门外突然传进来声音,而且是两个男生的声音,她这才发现自己走错了厕所,还好这厕所是独立的小间,而且有门,现在只好上课后偷偷溜出去,她站在门后,等那两个男生离开。
一男生说:“小昂,我发现咱班学霸好像对你有意思,那眼神,仿佛要把你看穿。”
一个声音答道:“我知道。”
许湄的心快跳到嗓子眼了,她几乎能听见自己怦怦的心跳声,空气仿佛一瞬间变得稀薄,她想大口呼吸,却害怕被隔壁的男生听见。只好慢慢吸气。
一男生又说:“那你对人家有意思没咯,被学霸看上也挺牛的啊。”
赵文昂说:“我有喜欢的女生了。”
男生“哟”了一声后,听见水龙头的声音,然后两个人一起出去了。
听见那句话后,许湄感觉浑身沸腾的血液仿佛突然停止流动,慢慢凝固,她的手脚冰凉,四肢发麻,一团看不见的棉花哽住喉咙,鼻子冰冷冰冷的,一阵阵发酸,她的手背不停地有水珠滴落,那温热的液体让她感觉到自己肌肤的冰冷,她抬手,奇怪地看着手上的液体,然后才发现那是眼泪。当她意识到这一点时,眼泪更加汹涌,一种压抑的,排山倒海之势的委屈不断袭来,狠狠地催动她的泪腺,直到上课铃响,她不得不忍住眼泪,深吸一口气,然后开门,在洗手池洗了一把脸。
她低着头进教室,赵文昂已经坐在位子上,她停在赵文昂的旁边,赵文昂笑着看了她一眼,又突然以一种惊讶的眼神再看了她一眼。许湄不耐烦地说:“让开。”声音带有一种轻微的凝噎的感觉。
她能明显感觉到来自两边的男生好奇的目光,为了杀鸡儆猴,她低声却有力地说:谷维风,能不能别看我。没见过人哭是吧?说完便被班主任雷老师点名:许湄,站起来!
许湄往后把凳子一踢,笔往桌子上轻而有力地一摔,刷的一下站起来。
你把这段英语翻译一下,她刚准备翻译,余光却看见赵文昂用笔指着第四段,她讨厌这种多余的暗示,为了证明自己的骨气,她便冷冷地说:“我不会。”
班上的同学本来打算听她仿若翻译原文的回答,却听到“不会” 。于是齐刷刷几十双眼睛投向她,雷老师也发现她的异常,没有过多为难她,警告她好好听课,就让她坐下了。她因为过于激动,坐下时差点重心不稳而摔跤,赵文昂扶住她手臂时,她不耐烦地甩开。
晚上,许湄把自己蒙在被窝里,辗转反侧。时而深吸一口气钻进被窝,用被子紧紧堵住呼吸,在极限时又放开被子,大口吸着新鲜空气:我不要再喜欢赵文昂了。她对自己说完这句话,然后感觉到冰凉的液体流过太阳穴。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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